沈淮景话音刚落,还在哭嚎感谢救命的四房夫人,顿时就跟被掐住脖子一般,一点声音都不出来。
这里荒山野岭,进来之前谢晚悠就严肃的提醒过,千万要当心不能吃坏肚子,没有足够的药材,也碰不到人,一点小小的意外都可能会要了命。
其他地方好歹有救命的药材,可是这兖州,瘴气太多,长出来的植物多,却都是些没法入药的东西。
四房夫人知道的不多,可是丈夫偷偷摸摸藏的东西,她还能不知道?
如今被沈淮景这般不给面子的戳破,她心虚的不行,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三房夫人很快就反应过来,抬手就给了四房夫人一巴掌,抽得四房夫人的脸都肿了起来。
“贱人,我将你当成妯娌,你与四弟却是想要了我们家老三的性命!赶紧将解药交出来,若不然,我便与你同归于尽!”
“你……我……”
“别装了,时川不会说谎骗我,你就是故意的,快点儿!把解药给我拿出来!”
吵闹的动静实在太大,加上刚才还被臭气攻击了,差役的脾气也不好,一鞭子狠狠地扔了过来,抽在地上扬起一堆灰尘。
还在吵架的两个人顿时就闭了嘴,她们委屈,但是什么都不敢说。
差役冷声呵斥道:“赶紧去把解药拿出来,若是再耽误事情,就将你们都扔在此地!”
被扔在这儿,等待他们的就是死亡,他们可不是谢晚悠这样的高手,不管在哪里都能活得很好。
四房夫人被逼的没有办法,差役的鞭子上全是暗沉的血迹,一鞭子落在身上,顿时就能让人皮开肉绽,光是看着就疼,她怕的不行,两股战战地找了过去,想从四房老爷那儿找到解药。
还别说,将四房老爷所有的东西都翻了一遍,还真让四房夫人翻出了一份小小的东西,打开一看是粉末,不敢直接给他们吃下,担心还是泻药,小心翼翼地收起来,找到差役,这才到了谢晚悠跟前。
“侄媳妇,你看看这是不是解药,若不是的话,你三叔四叔怕是会为此丢了性命。”
四房夫人流下眼泪,这时候也顾不得管原因,只想让他们好起来,哀求道:“侄媳妇,你看看,你看看吧……”
面对这种鳄鱼的眼泪,谢晚悠内心毫无波动,只觉得可笑,她接过粉末,手指沾过一点,轻轻一捻,闻了一下。
将粉末放在刘头领手中,谢晚悠这才道:“这确实是解药,不过只是一人份的解药,刘头领来做决定吧。”
四房夫人还想伸手去抢,还没动手呢,就被刘头领的眼神给震住了,她不甘心的道:“这是我的。”
“你的?你莫不是把我们大家都当成死人了吧,好好的怎么可能会腹泻?”刘头领越说越生气,一堆蠢货,闹内讧也不知道找个好地方,这是可以随意胡闹的地方吗,“这笔帐等离开这里了再跟你们算,你们最好老实一些,若是再胡来,我便亲自动手将他们打死!”
四房夫人脸色一白,下意识的道:“你不敢,我可是荣王府的四夫人。”
刘头领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你是荣王府的四夫人又如何,荣王府不复存在,你不过就是个流放的犯人,没人会在意你们的生死。”
听到这话,四房夫人彻底死了心,脸色苍白地缓缓坐下,她没力气了,折腾了一早上,还被刘头领骂了一顿,她双腿软得动不了。
刘头领拿着解药离开,谢晚悠站在四房夫人面前,轻“啧”了一声,道:“恶人有恶报,这是你们应得的。”
“你……”
“因为你们的愚蠢,我们离开兖州的日子又晚了几天,蠢货。”
兖州多雨水,跟之前能赶路的不同,是倾盆大雨,怕是会下个好几天。
没办法,淋雨还是会死很多人,只能趁着雨不算大的时候,找到了可以暂时停留的山洞。
幸运的是,为了能够活下去,大家齐心协力,收集了足够多的木柴,吃的还有不少昨天的猪肉。
山洞不大,大家只能挤在一起,唯一被排挤的就是三房老爷和四房老爷,本就是流放的犯人,大家都没有多余的衣服可以给他们用。
还是差役受不了,把自己的旧衣服给了他们,即便吃了解药,不过是一人一半,直到现在,他们二人的肚子还是时不时的出奇怪的声音。
三房夫人倒是不离不弃的陪在丈夫身边,四房老爷就显得孤零零的,四房夫人好不容易把解药找出来,却被丈夫打了一巴掌,还正好跟三房夫人打的对称了,直到现在,她的脸红肿的像馒头似的。
一腔的委屈无处诉说,只能独自生闷气,本以为丈夫会过来哄哄她,可一直到天色暗下来,丈夫那边都没任何反应。
经过这件事情,三房和四房统一的阵线出现了裂痕,尤其是两个妯娌,在山洞这么狭窄的地方,她们也能将对方当成空气,根本看不出平时关系特别好的样子。
三房夫人为了以防万一,这两天对待戚夫人和五房夫人的态度都好了许多,大有一种要拉着所有人一起孤立四房夫人的架势。
五房低调惯了,对于三房夫人突然的示好,不仅没有高兴,还暗自警备起来。
双胞胎的反应更强烈些,每次三房夫人一出现,两个大半小子一定会守在身边,就怕他们母亲会出什么事情。
剧烈的反应让三房夫人面子上挂不住,态度也就冷了下来。
沈淮景不太喜欢这么多人挤在一起,大多数时候都守在洞口的位置,差役基本都在这里,他穿着囚服跟差役格格不入,有种被特别关押的感觉。
不确定雨会下多久,为了避免弹尽粮绝,这两天每天就吃一顿饭,好在也不用赶路,少吃点儿,就这般躺着说说话也是能忍的,还省了四处找地方解手的麻烦。
谢晚悠端着晚饭过来,她跟沈淮景一起分,听着淅淅沥沥的雨声,她道:“明天就可以走了。”
“你怎么知道?”
“云散了,雾也重了,今天半夜雨会停,明天正好起来赶路。”
一旁的差役松了一口气,“总算可以离开这个鬼地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