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奶娘因为违抗新夫人,没少被人欺负,干不完的脏活累活,时间长了病疾缠身,最终没熬过上一个严冬,撒手人寰。
可怜奶娘临死的时候还抓着她的手,念叨着她死了以后自己该如何自处,甚至落了个死不瞑目。
路绾眼神微晃,这个原主的际遇在某些方面倒是和她有相像之处,她生下来就没见过爸妈,是跟着爷爷也就是路氏掌门人长大的。
爷爷走的时候也是放心不下她,所以即便她不是感性的人,也难免共情。
她的眼神倏尔凌厉,既然决定了离开,那就在走之前把仇报了吧。
路绾脑海里闪过一些可怕的片段,鸦黑的眸子里若有所思,有些干涸的唇微勾。
她现在的身子骨太弱了,若是不抓紧时间调理,恐怕别说应付墨燮了,能不能活着到离国都难说。
好在和亲在即,不用她提,侯府的人自然也不敢苛待于她。
毕竟她替的可是名声在外的路蝶衣,她这幅模样嫁过去,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怎么回事,要是真搅黄了皇帝和亲的本意,她那狼心狗肺的父亲恐怕得吃不了兜着走了。
等到路婠醒来,天已擦黑,桌上已点上蜡烛,有些昏黄,她脑袋还有些昏昏沉沉的,想到刚刚做的梦,她的眸子逐渐清醒过来。
她知道自己忘记了什么了,在火球吞没她的时候,她握住了爷爷留给她的那枚玉佩,恍惚之间她好像看见了逼人的白光,再醒来就是那个时候了。
摸了摸空荡荡的脖颈儿,带了十多年的玉佩没了,一时间还真有些不适应。
其实关于那枚玉佩的传说她小时候是听过一些的,爷爷最宝贝那枚玉佩,故而玉佩也是路氏掌门人的标志。
所以难道真是那传世玉佩将她带到这异世来的脑中思绪万千,不得其解,扯动到额角的伤口,忍不住轻‘嘶’了一声。
摇摇晃晃的下床,向桌边摸去,桌上有个食盒,路婠走过去打开,里面是精美的菜肴,她拿起筷子,没有犹豫,现在的她对路家有利用价值,他们是不会舍得杀了自己的。
刚吃完饭便听到重重的敲门声,她没吭气,仆人们便径直推门进来来,只见那些人抬进来一个巨大的木桶,一个嬷嬷木着脸站在那,居高临下的态度令人不悦。
路绾认出此人正是那侯夫人王氏身边的邢嬷嬷,她面色不改,眼神却深邃了几分。
与之相比,几个婢子倒算是乖顺,立在一旁,眼观鼻鼻观心,没露出出格的神态。
“二小姐,请吧。”邢嬷嬷嘴里喊着二小姐,那表情哪里有半分的尊敬。
路婠衣衫尽落,抬腿迈进桶里,偷过袅袅的水汽,少女一言不,盯着眼前的邢嬷嬷,那一双眸子黑的逼人。
就那么静静的看着她,邢嬷嬷被盯的毛,下意识咽了下口水,又反应过来眼前的不过是个没人撑腰的,只心虚了一瞬,腰杆子又直了起来。
刚想说什么,就看见路绾脸上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她竟然一瞬间觉得眼前的女子能窥探她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