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不让奴婢吵醒您,将军也说,要小姐多睡会儿。”
沈蔓顾不得埋怨她,迅穿衣洗漱完毕,脚步匆忙向前厅去。
此时已临近午间,下人们排成长队上菜,前厅的桌前,沈毅正与项承昀闲谈,两人见到沈蔓走来,同时停止交谈,对沈蔓露出淡淡笑意。
沈蔓迎着两道视线,克制地放慢脚步,慢慢走到桌前,矜持施礼,“爹。太子殿下。”
“先坐。”两道声音异口同声道,紧接着,沈毅和项承昀同时拉开身旁的凳子,看向沈蔓。
听到动静,沈毅扭头看了项承昀一眼,面上客气道:“殿下金贵之躯,小女坐过去恐挤了殿下,不如还是……”
“谢将军关心,不过我不觉得挤。”项承昀颔道。
沈毅道:“不不,还是让……”
“哗——”
沈蔓直接拉开面前的凳子,打断了两人的较量。
她直接坐了下来,“我就坐这,这样刚好都不挤。”
两人又默默将身旁拉开的凳子推了进去。
没能和女儿坐一起的沈毅有些不高兴地离项承昀远了些。
项承昀倒是面色如常,抬手为沈蔓倒了一杯水,递到沈蔓面前,“喝口水润润喉。”
沈蔓接过来,“多谢殿下。”
沈毅盯着那杯水,语气有些酸溜溜,“你与太子殿下,相处得可真不错。”
沈蔓端起茶壶,给沈毅倒了一杯,笑道:“我与爹,相处得也不错。”
沈毅心中平衡了点,语气也正常点了,“太子殿下,小女既然已经来了,您有什么事,现在就可以说了。”
项承昀嗯了一声,“先吃饭吧。”
沈毅有些不大乐意,但也不好拒绝,“殿下请。”
沈蔓错过了早膳,此刻闻着饭菜清香,也觉得有些饿了,便一心一意地吃着自己的饭。
三人分坐三方,除了沈蔓之外,另外两人皆是没动了几筷子就停下了。
很快,等她吃完,下人们收走碗筷,奉上茶水。
沈毅屏退下人,看向项承昀,“殿下来这,可是要说铜钱一案?”
“不全是。”项承昀道,“关于铜钱一案,昨日父皇叫我入宫,说此案已查清,之后不需我去追查了。”
“结果是什么?”
项承昀沉默了一下,“胡尚书御下不严,罚俸一年。宝丰钱庄的掌柜董长贵为主犯,其余人为从犯,留待审理后以律处决。至于郊外那庄子的主人为何是两年前的死人,这不过是户部登记的人出了纰漏,略施惩戒,改过来就好。”
“然后呢?”
“没了。”
沈蔓不敢置信,“那背后之人呢?就不查了吗?”
沈毅皱眉,“陛下似乎在袒护那人,不想让殿下继续追查下去。”
处决了几个替罪羊,这事就这么不了了之了。
“不行,”沈蔓低声道。“我一定得知道这人是谁!”
她不能允许自己对可能害死父兄之人一无所知!
“我可以在暗中继续追查,不过,”项承昀看向沈蔓,“你我的婚期定下后,有许多东西要准备,亦有许多细节需思虑,我能派出的人手也并不多。”
沈蔓咬牙,“怪道昨日突然就定下了婚期,时间又这么短,原来目的在这!”
太子大婚,诸事繁多,一般都是要半年起步准备,为君者也会多预留些时间给太子,为的就是减少纰漏。
可昌远帝,只给了他们半月不到来做准备。
如此一来,就算项承昀想要继续追查,也自然是有心无力。
沈蔓想通关键之处,犹豫了一下,看向沈毅,“爹,您……”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沈毅摆了摆手,“你的要求,爹有求必应。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这般执着此只是这次,爹也帮不了你。今日早朝,陛下任命我为科举考官之一,明日起就要去翰林点卯,晚间才能回府。”
沈蔓闻言,觉得失望的同时,也不由松了口气。
她希望沈毅帮她查出那人,让沈家早做防备,可也唯恐沈毅查出那人线索后,被那人再一次以前世手段折磨致死。
“可爹是武将,陛下怎会想到让爹担任考官?兄长今年参加科举,爹您身为宗亲应避嫌才是,怎么反而还让您做了考官?”沈蔓疑惑道,“况且文人们一向尊师重道,哪怕是监考的考官,也要恭敬叫一声老师,不是一派的也成了一派,这样拉拢文官的好机会,历年不都是二皇子的人顶上吗?”
“这才是蹊跷的地方。”沈毅皱眉,“今日推荐我为主考官之人,正是二皇子!”
沈蔓皱眉,“眼下沈家与二皇子之间的关系,说好听点叫一别两宽,说难听点叫恩断义绝,他不抓住机会狠狠踩沈家一脚就算不错的了,怎么可能还主动为沈家谋权得利?这事不管怎么想都有陷阱。”
“有没有陷阱,陛下也已下令。”沈毅道,“既为人臣,自当竭力奉行君上之令。”
沈蔓叹了口气,没再多说。
“还有一件事。”项承昀对沈蔓道,“陛下知晓我带你一同入铸钱局查案一事。”
他看了看沈毅,又继续看向沈蔓,“现你出现在铜钱一案中,父皇不会觉得是你想追查这件事,而会以为是你代表的沈家想知道背后之人。如此,若他不想铜钱案再被人追查下去,那么他肯定会想办法让我与沈家都分不出心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