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你的兵器。”
小年把兵器交给秦瑞芝,然后顺着幽深的巷子,走到对面的街上,绕了一圈,又回到这条街,开始奔跑,直奔广利通商号,看见巡逻的守卫,忙招手喊住他们。
因为疾跑,小年的话断断续续,“火……火……着火了,烧了一整条街,少爷紧急调你们去救火。”
“救火……”
为那人看向烧的通红的街,火苗都窜到半空,那个方向确实是裴家的商铺。
可是怎么会调他们去救火,他们的任务一直都是负责守卫广利通商号。
而且,怎么会派一个姑娘来传信?
“还不快去!”小年学着秦瑞芝交给她的神态,把气势拿捏的很足,“如果你们不去,耽误了救火,造成了不可挽回的损失,少爷饶不了你们。”
为那人半信半疑,试探道:“既然是救火,为什么派你一个姑娘来?”
小年理直气壮:“我是少爷身边伺候的婢女,府里其他人都去商街救火了,可是人手还是不足,火烧的太大了,根本抢救不过来,就只能派我过来传信,调你们去帮忙救火。”
那人还在犹豫,拿不准主意。
“好啊,你们,连大少爷的话都不听了。我看你们就是偷奸耍滑,不想去救火。我现在就回去禀告大少爷,说你们玩忽职守,对裴家的损失视而不见。你们就等着卷铺盖滚蛋,不对,大少爷才不会让你们轻易就滚蛋,肯定要扒了你们一层皮,让你们赔偿裴家的损失才行。”
小年的双手握的很紧,幸好在深夜里根本看不见。
这已经是她强撑的底线,大小姐只教了这些话,如果再不行,她就不知道怎么办了。
幸好裴兴恒对他们还是有威慑力,他们终于动了,为那人大手一挥,“走,跟我去商街救火。”
然后一行六个人迅向商街奔去。
他们前脚走,秦瑞芝后脚就出现在广利通商号门口,她将直刀别在腰后,肩上扛着大铁锤,步履沉着,铿锵有力。
“小年,这里没你的事了,赶紧回去吧。回去就熄灯睡觉,有任何人问起你,你就说你早早就睡了,其他什么都不要说。”
“嗯。”
小年点点头,就奔向漆黑的深夜,身影很快被夜色吞没。
“咚!!咚!!”
两锤重击,就砸断了大铁门上锁着的铁链,笨重的铁门缓慢的打开一条缝,秦瑞芝便闪了进去,然后将铁门关上。
除了那道已经落地的锁链,其他在于异样。
秦瑞芝手里握着广利通的商票,之前借着兑银子的机会来探查过,巳时开门迎客,寅时一过就闭客,然后店里的掌柜、账房先生会账,到卯时离开,大门紧闭,落锁。
紧接着,六个护卫随时巡逻,护卫每三天一轮换。
商号里面,进门右手是柜面,有一道铁栅栏隔开,至于里间就不太清楚了。
秦瑞芝摸着黑进去,吹开一个火折,借着微弱的火光钻进柜台,柜台后面有扇铁门,上面落了两把锁,咣咣两下,没砸开,又来了两锤,连铁门都砸的变形了,总算是开了锁。
推门进去,依然是铁门,那就接着砸。
再进去,落入眼帘的便是无数个大箱子,打开里面都是黄澄澄的金子和白花花的银子。
金子银子不重要,搬也搬不动,重要的是契据。
这才是秦瑞芝的目的。
在翻完最后一个箱子,找过每一寸角落之后,终于现嵌入墙壁的一道暗门。
既是暗门,那开门的机关必然就在屋内,而在暗门之外的壁上,供了尊财神像,轻轻一转,暗门就打开了,里面摆放着书架,书架上按时间列着账本和契据。
秦瑞芝随意打开一个,就是一张高息债的借据,整整一万两黄金,落款是闫忠武,是蒲州刺史的公子。
再翻开,是一张存契,存银五千两。
借三千两,存五百两,借三百两,存八千两……
秦瑞芝抓起一把,靠近火折,就要引燃,火苗窜起的那刻,呼出一口热气,把火苗吹灭了。
片刻之后,火苗重新燃起。
也许,可以用这些借契做一些很有意思的事情。
秦瑞芝将火折咬在嘴里,借着小小的微光,将所有的借契全全都收集起来,堆成了小小的鼓包,脱下外衣,用外衣把借契全都裹好,然后背在后背,退出了密室。
离开存金室,退到柜台,再退到大铁门的位置。
背靠着大铁门,秦瑞芝瞥了一眼,就将手里的火折扔了出去,落在窗柩上面,瞬间引燃了封窗的纸,一点小小的星光悄然在滋生。
一个小小的人背着厚重的包裹在街道上穿行,度很快,从一个街口转进一个巷口,再从另一个街口出来,接着翻进一座院子,身影就消失不见。
而此时,蒲州城里,火光照耀如白昼,半个城的人都醒了,帮忙救火的,看热闹的,幸灾乐祸期待裴家倒台的。
各路人马,各怀心思。
裴兴恒站在街口,被几个随从拦着,远远望着火势冲天,救无可救的商铺,双眼猩红,虎豹般的声音从嗓子眼蹦出来。
“是谁?究竟是谁那么大的胆子,敢烧我裴家的商铺。你们最好是活不过今晚,不然等我查出来,我一定把你们挖出来,把你们挫骨扬灰。”
大火可以烧掉一切痕迹,却烧不掉松油的味道。
味道很浓烈,空气中还飘散着一股若有若无的酒味,两重准备,双重保险,火势自南而起,晚上刚好起的北风,借着风势,以摧枯拉朽的度烧了一整条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