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盆雨夜,最适合杀人了。
当初,晏家在漩涡岭设伏,也是选择这样的大雨夜,杀了秦瑞芝一个措手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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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盆大雨,像撒豆子一般落下,成断线的珠子。
大雨中,一辆疾驰的马车越过泥泞的水洼,带起不小的颠簸,车厢内两人被撞的东倒西歪。
好一阵,年老的那位才缓过神来,从背上取出一个包裹,递给对立而坐的年轻人,“这是通利庭签字画押的口供,事关重大,关乎国家安稳。你一定要带着回到京都,亲自上呈陛下。”
郑频看着递过来的包裹,迟迟不敢接,“先生,您这是何意?”
袁启年摇摇头,“通利庭贪生怕死,妄图苟延残喘,非要面圣,才肯招供幕后主使之人。如今人死了,这份口供就是唯一的证据。后有强敌,前路茫茫,我们没办法……”
就在这时,一只利箭划过雨夜,穿透马车的窗户,射进车厢里,从郑频的脑袋擦肩而过。
只差片刻,就能扎进郑频的脑袋里。
紧接着,又是第二支……第三支……
利箭扎进马车的同时,还能听见马嘶吼的叫声,紧接着是刀剑碰撞的声音。
袁启年逮个空隙,从车窗探出半个脑袋,只露出一双眼睛,查看车外的情形,外面已经战成一团乱。
从襄州护送他们回京的六十个州府兵,如今只剩下不足二十人,且各个身上都带了伤,又适逢雨夜,行动受阻,更不是对手。
但即便如此,仍然在拼死血战。
一路战,一路跑,一路护送。
“听我说,我们回不去了,只能保一个是一个。前面就是蒲州,我想办法引开后来的匪徒,你绕道去蒲州。
蒲州县令高谨英是我少年同窗,为人耿直可靠,又出自高家,一声精炼功夫。除了高谨英,她的妹妹高芷英,曾经是中令营巡防使,一门五将,都是个顶个的高手。
你去高家,找高大人,说明原委,他必定保你性命,护送你回京。入了京,呈上这份口供,是非决断,皆由陛下做主。”
“先生……”郑频抓住袁启年的手,死活不肯接那个要命的包裹,说不上来是不忍心袁启年舍己救他,还是害怕一个人去高家。
“没时间了,再不走,我们都得死在这里。”
袁启年沉声推开郑频,然后一躬身钻出马车,挥舞着马鞭,声嘶力竭喊着,“驾~驾~驾~”
不过可能他并不擅长驾驶马车,也有可能彻夜急奔,马已经累到了极限,所以马车总是以奇怪的线路走着,走蛇形路线,一会靠东,一会向西。
这样的路线在持续二里地之后,车轮压过一块石头,马车倾覆了一下,然后就奇迹般的恢复了,以最快的度向前奔跑。
马车后面,又有州府兵接连倒下。
利箭接二连三的袭来。
雨夜,长剑,鲜血飞溅,渐起的水又将一切湮灭。
谁都没有注意到,在马车途径的草丛里,藏着一个瑟瑟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