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入城,秦瑞芝一行人就被大理寺的人接走了。
郑频则由桑玉成护送入宫。
宫门口,桑玉成止步,郑频下轿,步行面圣。
太安宫,威严肃穆,琉璃瓦在阳光下熠熠生光。
宫殿内,皇帝正襟危坐,身躯凛凛,眸光如坠入冰窟。
殿下,郑频趴跪在地上,脑袋贴在手上,瑟瑟抖,于龙威之下,目不敢视,口不能言。
“郑频,朕问你,袁启年审问通利庭时,你可亲自在场?”
郑频抬头,挺直脊梁,微微抬了音调:“回陛下,微臣并不在场。袁大人说兹事体大,事关国家安危,怕走漏消息,越少人知道越好,所以都是袁大人独自一人审问通利庭。”
“那你是如何得知铸钱工坊的坊主是通利庭?”
郑频回:“乃是袁大人告知。袁大人说通利庭苟且贪生,想谋生路,非要进京面见陛下,才肯招供主谋。我们由襄州押解通利庭回京,刚出襄州地界,就遭到蒙面刺客追杀。州府兵拼死抵抗,但仍不敌。通利庭最先身死,袁大人怕出意外,便告知我通利庭这个名字。”
“既然通利庭已经死了,为何还要一路追杀你们?”
郑频不敢隐瞒,又道:“袁大人将他与通利庭的交谈整理成了一份口供,到了蒲州地界,州府兵折损过半,袁大人便将那份口供给给了我,然后以身犯险,引开了蒙面刺客。
我按照袁大人的意思,去了蒲州,向蒲州县令高谨英兄妹求助,不巧高县令调任高阳县尉,幸得高大人的外甥女秦瑞芝收留,当夜又遭到刺客追杀,险些伤重殒命,承蒙高芷英母女相救,在蒲州高家歇了数日,才能落地启程。
路遇崇州,在城外驿馆又遭到刺客追杀……”
“郑频,那份口供现在何处,呈上前来。”
郑频还想细细说说崇州驿馆的事情,皇帝却听不下去,直接转了话题,要通利庭那份口供,也等于在要郑频的命。
郑频神情一恍惚,朝着地上哐哐磕头,“陛下明鉴,微臣对陛下一片忠心耿耿。”
“说,那份口供呢?”
皇帝怒目圆睁,自殿下踱步而下,威风凛凛看着跪地的郑频,只是一个目光,及足够让郑频颤抖。
“口供被烧了。”郑频的声音都在颤抖,“崇州驿馆,刺客来势汹汹,火烧驿馆,微臣虽拼死与之搏斗,险些命丧火海,但仍没有保住口供。微臣该死,请陛下恕罪。”
“你是该死……”
皇帝一脚踹在郑频身上,郑频摔个趔趄,蜷身在地上,脸上表情扭曲,借着身体的阻挡,用手按进了心口的伤患处,等到温热的血液流进指尖。
郑频挣扎着爬到皇帝脚下,“请陛下恕罪……”
寥寥几句说完,人便晕了过去,侧身躺着,时值夏日,只穿了两层薄衣,心口晕染了一大片鲜红。
苦肉计玩到皇帝面前,皇帝震怒,抬腿冲着郑频胸前伤口处就踩了过去。
郑频吃劲,痛的闷哼醒来,望着皇帝震怒的脸愈惶恐,跪趴在地上大气不敢出,额头上大滴的汗珠,心口前的伤口在滴血,一颗心惶恐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