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高阳的时候,他就听过蒲州裴家堪称蒲州富,如今一见果然如此,府中宅院布置,竟不比京都世家的不差分毫。
东院,是一片果园,零星种了几个果树,花已碾入尘土,枝头坠着小果。
树头下,一位穿绯红天山锦的公子,双手背在身后,静静立在属下。
初燕宁四处张望,见无人,走了过去,单膝跪下,双手抱拳,“属下参加殿下!罗生堂一十一人已全部待命,请殿下吩咐。”
柴培身形未动,依然挺身背立,声音幽幽传来:“襄州铸钱炉事,通利庭被捕。据襄州传来的消息,通利庭已经招了,奉命审理通利庭的是随军监察袁启年和原襄州司法郑频,不日将会押解通利庭上京,想办法,杀了他们。”
“是,属下遵命。”
初燕宁领了命令便从东院离开,避开裴府的下人出了府。
向东二十里的城外,一对人马歇在那里,一群人穿黑色衣服,头戴毡帽,看不清楚长相。
为一人手中提着剑,背后背着一把长弓和箭筒。
见到初燕宁骑马过来,立马驾马迎了过去,两人并排骑着马。
声音在彼此之间传递。
初燕宁:“随军监察袁启年和原襄州司法郑频将会押解通利庭上京,殿下的命令,杀了他们。”
对面那人明显一滞,开口的声音嘶哑,明显在压着音调,“郑频可是郑相的老来子,杀了他,郑相能善罢甘休?”
初燕宁目光一冷,“不杀他,让他带着通利庭上京,我们就得死。驻守北庭的三十万大军,还有柴将军全族,甚至殿下和贵妃娘娘都得死。”
私设铸钱工坊,本来就是死罪。
更何况,襄王还利用私设铸钱坊的银钱起兵造反,这是死上加死的大罪。
“好,我会在他们出了襄州,途径蒲州交界的地方设伏。如果失败,我会想办法把他们逼进蒲州,剩下的事情就交给你。”
说完,那人就勒了马缰,往回走,回到同伴中间,低声说些什么,然后一行人扬鞭策马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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蒲州大牢里,裴兴恒望着躺在草垛上,还翘着腿的秦瑞芝,实在是无可奈何。
他找了闫刺史,撤销了秦瑞芝的纵火之罪,不再追究,裴家所有损失自负。
可秦瑞芝却拿了乔,死活不肯离开大牢。
“秦瑞芝,我最后再说一遍,你到底走不走?你要是再不走,你就……就等着判绞之刑吧?别不知死活,给你活路不走。”
“我不走。”秦瑞芝连个眼神都不给,骄傲的很,“你想抓我就抓我,想放我就放我,你当我高家的人是这么容易呼来喝去的吗?我就不走,等着我舅舅亲自来接我,然后让我舅舅帮我评评理,宴夫人孙修扬在漩涡岭设局伏杀我,你帮着这毒妇坑骗我五千两银子,这笔账该怎么算?我就不信,这天下还没有公道了。”
高家舅舅都亲自出面帮秦瑞芝说情了,这人情不用白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