掀开一看,是几件旧衣服,层层抖开,露出一个牛皮包裹的卷轴,打开卷轴,画面是织锦娟秀,中间被挖空,嵌了一张纸,上面写着关于襄州铸钱工坊的事情。
关于襄州铸钱工坊,秦瑞芝有所耳闻,那是襄王的资金来源。
只是,这座铸钱工坊并不属于襄王,只是设立在襄州,并且给了襄王其中的三成,换来襄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至于铸钱炉所产出的银钱,其他七成运到那里,襄王一概不过问。
据这书案上所写,在襄州负责铸钱工坊的坊主名叫通利庭。
至于这通利庭,秦瑞芝却是认识的。
他原本是镇关勇大将军柴隆豫麾下的一名校尉,六年前因为贪污军饷被处死了。
当时还有别有用心之人,指控通利庭贪墨军饷,是受到柴隆豫的指使,而贪墨的军饷也充了柴隆豫的私库。
因为这件事情,柴大将军差点被抄家灭族,后来还是柴贵妃和六皇子在殿前跪了三天三夜,才求了皇帝开恩,赦免了柴隆豫。
只是此事之后,皇帝就再也未召见过柴隆豫,柴家所带领的三十万大军,驻扎在北庭,似乎被遗忘了一样,不封功,不论赏,就连军饷也时常拖欠。
已经死掉的人又重新活了,甚至在阴暗的世道里干了番惊天动地的大事,要说背后没有靠山,谁信呢。
所以,这书案的最后,写的就是通利庭要求进京面圣,亲自指认幕后凶手。
看到这里,秦瑞芝就明白了。
虽然她还不清楚通利庭的情况,就以郑频如今的遭遇,通利庭也是凶多吉少,于是,郑频身背的这份口供就是铸钱工坊唯一的线索。
但很显然,郑频就是为了这份口供才会遭到追杀,而追杀郑频的人就是通利庭背后的主子。
那么,现在看了这份口供的秦瑞芝,也将会成为众矢之的。
秦瑞芝连忙将卷轴卷起,塞进牛皮里,又裹进旧衣服,又塞回矮木下,好像从未看过这份口供,然后故作镇定回到偏厅,假装什么都没生过。
而在庑廊那侧的拐角,秦清越将一切收于眼底。
矮木下的包裹静静地躺在那里,好像生了无数触须,在勾引着他前往。
拿,还是不拿。
拿了包裹,毁尸灭迹,再杀了郑频,那么铸钱工坊所有的线索就会断了,这样一来梁王和柴大将军也就安全了。
可是如果拿了包裹,再杀了郑频,那么牵涉其中的高家,他的妹妹和母亲就撇清不了关系,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左右为难。
最终,秦清越还是决定放弃,转身去了厨房,看到秋姑姑在洗菜,也挽了袖子帮忙洗菜。
秋姑姑头都没抬,“清越,这么快就回来了。问到妹妹想吃什么了吗?”
秦清越回道:“走到一半又回来了,不想管她吃什么了,我们做饭,她连手都不沾,还想吃什么,管她吃什么呢,做什么就吃什么。”
“你这孩子,还跟妹妹置什么气?”
秋姑姑笑着,倒也没有真的生气,洗完了菜就开始做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