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到底是什么样狠心的母亲呢。
西跨院,与东边的院子布置不同,一条青石小径,延伸出三个分叉,连同三间独立的小屋。
秦瑞芝走到第一间屋子,正要推门进去,蓦然出现的身影制止了她,“大小姐,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这秋姑姑出现的也太突然了,好像飘过来的一样。
秦瑞芝愣了愣,认出是秋姑,便舒展一些笑意,“秋姑姑,我来看看母亲。”
“你母亲不想见你。”
如此直白的拒绝,竟然连一个蹩脚的借口都不找。
秦瑞芝不解,“为什么不想见我?”
秋姑叹口气:“陈年旧怨,不提也罢。孩子,这几日你受苦了,回去好好歇着吧。”
秦瑞芝眼眸微眯,“你……知道我最近去哪儿了?”
秋姑点点头,“当然知道。”
秦瑞芝又问:“那为什么不救我?”
秋姑转过头,避开秦瑞芝的目光,“大小姐现在不是平安无事吗?”
还真是个好说辞。
秦瑞芝觉得自己就多此一举来这一趟,取出银票,递给秋姑。
秋姑不明所以,不愿意收,硬塞到她手里。
“这里是一万两,广利通的商票,足够你们在蒲州生活。过两天我就回京都了,往后,各自郑重吧。”
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
对于这位不曾见过几次的母亲,那一丁点来源于原主血脉相连的感情,终于也烟消云散了。
“大小姐……”
秋姑望着手里的银票愣愣出神,但终究没有追上去。
她回了屋,又掀开珠帘,进了厢房隔间。
隔间是佛堂,里面供了一尊菩萨神像,神像坐前的蒲团上,坐着一位盘腿打坐的女人,长挽在头顶,穿一身青衫,肌肤瓷白,手指青葱,面容冷峻。
虽已年近四十,岁月却没在她的脸上留下许多痕迹。
如果秦瑞芝还在,会现这个女人与她长的极为相似,这便是困守西跨院十七年的高芷英。
秋姑局促的站在高芷英身后,“小姐,说她后天要启程回京都。”
“是吗?”声音清冷,了无生气,就像佛堂里袅袅燃起的烟火。
“不拦着她吗?京都暗流汹涌,想杀她的人还在,难道不劝劝吗?”
秋姑看着手里秦瑞芝留给她的银票,竟然还惦记着安顿好他们的生活,多好的孩子啊。
她把银票递到高芷英跟前,“小姐,不管怎么说都是十月怀胎生出来的孩子,那是身下掉下来的一块肉,恨也好,怨也罢,那都是二十年前的事情了。能不能,不要牵连到无辜的孩子身上。”
高芷英闭上眸子,双唇轻启:“难道不是她非要自寻死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