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志远愣了愣,意外地现这间舱房上方竟是有阳光照下来。
他低头看着地上满地黑乎乎的东西,道:「这是土?」
「别动。」
林济见袁志远要伸手去挖地上的土,连忙拦住,道:「我种了作物。」
「作物?」袁志远眉毛一挑。
「再跟我来。」
林济兴冲冲地又推开一个舱房的门,里面堆着的是一个又一个的麻袋。
他解开一个麻袋,从里面掏出一个东西直接往袁志远嘴里塞。
「吃。」
「这是?」
「我也不知道。」林济道,「但也许就是陛下说的高产作物。」
「那我尝尝。」
袁志远也是心大,一听这话,张嘴便咬。
「啊!」
不多时,袁志远大呼起来。
「嘶……好痛,嘶……嘴唇烧起来了……嘶……」
~~
开春,长安南郊,少原陵。
「这叫『土豆』,这叫『玉米』,这叫『花生』,这叫『红薯』,至于这个,就是个柿子。」
杜五郎手持着一把小铲子,在菜园里挖了土,之后与家人辨认着刚送来的新奇作物。
薛运娘不由惊奇,问道:「五郎怎麽全都认的?你以前见过吗?」
「也算见过。」杜五郎抚着长须,缓缓道:「陛下以前画给我看过。」
说着,他看了眼身后的儿女们,又与薛运娘道:「往后我们的孙辈,便用这些作物当小名吧,好养活的很。」
「阿爷,我可还不想成亲,阿姐都还没嫁人呢?」
「阿苽人呢?」
「殿下也要来看阿爷种土豆,阿姐去迎他了。」
「那我有失远迎了啊。」
杜五郎随口感慨了一声,心里想的却是「种土豆有什麽好看的,一国储君,正事不干,跑来瞎晃。」
不一会儿,杜菁带着李祚过来。
两人都已成年,一个出落得亭亭玉立,一个长得魁梧英俊,并肩走来,仿佛一对璧人。
薛运娘见了,脸上不由自信地泛起笑意来。
杜五郎却是皱了皱眉,让小儿子杜葵去挤到两人中间将他们隔开。
其实他与天子早已恢复了当年的友谊,但对于权力斗争的畏惧已然深入内心,使他不愿意让女儿与东宫来往过甚。
前些时日,他还在写了一幅字挂在书房。
内容是「谨小慎微,如履薄冰」。
眼看李祚隔着杜葵还在与杜菁说话,杜五郎上前,道:「殿下。」
「叔父。」
李祚彬彬有礼地行了礼。
他每年都会来少陵原几次,与杜五郎也是相熟的。杜五郎不好行君臣之礼,遂道:「你是二姐的乾儿子,唤舅舅就好。」
李祚颇有急才,应道:「若叔父愿入朝为官,必不失国舅之礼。」
杜五郎也就是在小一辈面前摆谱,实则根本不敢做此招祸之事,连连摆手道:「我与你说笑的。」
「是。」
李祚只应了一个字,却能够通过神态表现出想让杜五郎当岳丈的心思。
杜五郎招架不住这年轻人,摇了摇头,道:「种土豆吧。」
他这些年闲居田园,种庄稼果蔬颇有一手。让人意外的是,李祚竟也对这些事不陌生,谈起这些作物怎麽种头头是道,想必是与薛白学过。
别的作物都种完,杜菁拿起一棵红色的小果子问道:「这是什麽?」
「辣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