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她已经在努力克制,这种种消息还是坚定了她对局势的判断。
“我有八成的把握认为颜真卿与郭子仪已经合谋,要拥立李祚。”
薛白道:“这两人一贯是致力于维护天下稳定的。”
杜妗道:“但他们背叛了你。”
“不急着下定论。”薛白道,“刺杀之事查得如何了?”
杜妗摇了摇头,表情显得有些许无奈,不像是因为查不到眉目,而是无奈于自己哪怕说了真相,薛白也不会相信。
有能力安排这一场刺杀的,除了颜真卿,还能有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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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安驿。
颜真卿抬头看去,见到前方招展的旗帜,不可察觉地微微叹息。不多时,一个大将已到了他面前,翻身下马,叉手行礼。
“见过颜公。”
“凉将军如何会在此?”
“自是奉陛下之命,特来护送太子回东都。”老凉为人沉稳,脸上带着轻松的笑容,道:“好教颜公知晓,陛下已平安回到了东都,颜公不必再奉太子回长安避乱。”
颜真卿道:“我等奉太子还京,并非是为了避乱,而是为了社稷安稳。”
“是,只是现在陛下已有旨意,颜公何不奉旨折返东都?”
“太子携百官赶路,不宜来回折腾。”颜真卿道,“且让老夫写封奏折,向陛下禀明原委,或许陛下会重新降旨,让太子归京?”
老凉叹了口气,道:“颜公莫非是为了支开我?”
“断不会骗将军。”
“不行。”
老凉本就长得老气,一为难,额头上显出了深深的皱纹。
他走近几步,凑到颜真卿耳边道:“实话与颜公说吧,陛下让我拦截颜公回长安,是因为有人指责颜公要背叛陛下,就回去解释几句吧,否则陛下问起,我就得说颜公你不愿回程了。”
颜真卿道:“那这样如何?让太子与百官驻在新安驿,老夫随将军回去禀明陛下。”
“颜公何必如此执拗?”
“实不愿徒耗人力物力啊。”
“好吧。”老凉道:“请颜公安排。”
颜真卿便招过颜泉明。
叔侄二人避开老凉,走到一旁。
“我回东都觐见陛下。”颜真卿道,“你可抛下百官,连夜护送太子回长安。”
说罢,他递出一封信。
“将此信交给郭子仪,告诉他,以社稷安稳为重。”
“叔父。”
“放心去吧。”颜真卿道,“我会说服陛下的。”
颜泉明只好接过信,与百官随着太子仪驾驻在新安驿。
老凉则留下大部分兵马护卫,他亲自随颜真卿东折。
待老凉离开,颜泉明遂召集心腹侍卫,请李祚换了衣服,一行人悄然西进。
然而,才走了十余里,却见前方旗帜招展,兵马整列,正是姜亥带着人已封锁官道,等候多时了。
见颜泉明果然来了,姜亥没有得意之色,反而长长叹了一口气。
他知陛下并不愿意相信颜家也参与了叛变,可这次,确实是被他捉了个正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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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日后,洛阳。
洛水上也积着雪,断桥还未修复,要想到北岸,暂时只能从更远些的新中桥走。
紫微宫依旧巍峨地矗立在北岸,因百官的离去而显得冷清了些。
守卫宫门的禁卫站得正有些昏昏欲睡,忽见前方有一队人策马而来,在前面并辔而行的正是郭千里与张小敬,连忙打起了精神。
“你最近,没被收买吧?”郭千里忽然问了一句。
张小敬愣了愣,反问道:“被谁收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