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今日来,正是有一笔横财想送与国舅。”
“哦?”杨钊登时精神了许多,“快快说来。”
“吉温既勾结东宫……”
杨钊打了个哈欠,摆手道:“这我还用你说?但查鸡舌瘟这种货色,岂需调动十六卫?不归我们抄。”
早上在右相府,王鉷是支开了旁人与李林甫单独谈的,杨钊只看到吉温被罗希奭押走了而已,许多事并不知内情。
薛白遂低声道:“王郎中与右相禀报,说的是东宫死士藏在吉温别宅。”
“你如何得知?”
“我查出来并告诉王郎中的。”薛白问道:“右相没让国舅去搜。”
杨钊眉毛一挑,讶道:“此事是交给王鉷了?”
“竟是如此,那国舅还能去吗?”
“得去。”杨钊眼珠转动,须臾便计上心来,道:“王鉷做事也需人手,待我讨了他的欢心,便又能为右相尽忠了。”
“国舅妙计。”
杨钊赶到院中,捧起积雪抹了一把满是倦容的脸,振奋精神,拿出拼命的态度来办事。
他赶到堂上,账房先生们正在核验礼单。
“改了,给户部王郎中的礼再加两倍。除了右相与虢国夫人其余人则各减一些,立刻给我装箱,我要现在就送过去,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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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着两大箱的金银玉器、奇珍异宝到了王宅,王鉷直接收了礼,让管事引薛白与杨钊到前堂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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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钊得意洋洋,道:“你看,我与你说的话价值千金,半点不差吧?”
“国舅说的是。”
“那我再赠伱一句万金之言。”杨钊有些恨铁不成钢地道:“上进的根本是什么?结圣人之欢心。右相、王郎中最大的本事是什么?为圣人敛财,这才是办实事,你一整夜跑来跑去,尽办些虚事,有何用?”
敛财、敛财、敛财。
看懂了这个道理,才看得懂大唐官场。
李林甫、王鉷以供奉圣人而得幸进,才干声望不足以服众,终日自危,遂大肆排挤罢黜朝中清正有识之士,举国供奉一人之心。
说出来都懂,体验不深刻却常常容易忘。
比如吉温,吉温若不是被李林甫激得与薛白争功,去查案、去做“虚事”,岂会落得那个下场?远不如杨钊通透、坚定。
薛白往后再如此,杨钊便要与他绝交了。
说着话又等了一会,王鉷亲自来见。
“杨参军给的礼太厚了。”
“年节将至,一点心意,拿不出手的。让王郎中见笑了。”
王鉷在主位上落座,语气转淡,道:“听说右骁卫在杨家别宅拿了些物件,可是真的?”
杨钊一惊,当即惶恐,不敢应声。
他不明白,王鉷是还要他把财物还给杨慎矜不成?收了礼之后再说,扒皮扒惯了,扒到贵妃族兄的头上?
“这……”
“表叔既问我,我得替他问问。若右骁卫中真有人手脚不干净,几样物件还给他便是。”
“是,是。”
杨钊听了,有些疑惑,不敢确定王鉷的意思是什么。
他犹豫着,还是问道:“我听说东宫死士藏在吉温别宅,右相交给王郎中查了,不知可需要人手?”
王鉷笑了笑,看向薛白。
薛白连忙行礼致意。
他虽一句话没说,其实又给王鉷送了桩大礼。
——我不怀疑王家,只怀疑吉温,得去好好查一查吉温。
“也好。”王鉷道:“我遣一人与杨参军同去。”
杨钊大喜,当即明白了王鉷的意思。
随便拿些不值钱的物件还给杨慎矜,宣扬了王鉷的报恩之心。到时杨慎矜再有不满,也与王鉷无关,属于给脸不要脸了。
杨钊则得带着薛白到右骁卫衙门调人,等王鉷差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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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冕到了吗?”
“已在书房等候阿郎。”
王鉷从前堂转回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