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墙，房屋，都已碎成了一地的瓦砾。
爆炸过后许久，磨盘村的村民，还有许多红巾军士，都围在林堤家原来所在的地方。
每个人脸上都是一副茫然不解的神情。
有人问道：
“咋回事啊？”
“我刚才看到，好像是有个太阳落了下来，就落在堤子家。”
“是啊，我也看到了，老亮老亮了，我长这么大，还从没见过这么古怪的事情。”
“那太阳咋啦？”
“太阳炸了啊，没看着，你也没听到么？声音那么响，怕是县城里的人都听见了。”
“是啊，堤子家都被炸没了。”
“那堤子呢？”
“唉，估计也没了，啥都没了。”
……
林大伯赶了过来，他见到林堤家变成了碎片，却不见自己女儿的身影，惶急大喊：
“素儿，丫头！”
林坦也来了，大声喊着：“姐姐，姐夫。”
这时，忽然有人指着一堆碎石砖头叫道：“看，那砖头动了，下面是不是有人？”
“好像是动了！”
“还愣着干啥，快去救人啊！”
……
林堤醒了过来，后背血肉模糊，头也被烧了一大半，可他似乎感觉不到半点伤痛，唯独耳朵里仍旧嗡嗡作响。
素儿却没醒，她双眼紧闭，小脸白的像一张纸，只有嘴角那一丝血迹，触目殷红。
“素儿？”
林堤人在颤抖，声音也颤抖，他轻轻晃了晃怀里的素儿。
可素儿依旧没有动静。
“素儿……”
林堤将脸凑到林素儿的鼻子下面，试图寻找到一丝生机。
“素儿！”
林堤抬起头，望着四周村民，他们脸上各自带着迷惘、惊讶、惋惜或者是幸灾乐祸。
这里没有大夫，没有救护车，没有呼吸机，没有人能救素儿。
林堤忽然想到了什么，连忙伸出右手，按在林素儿胸口，将自己体内那一点点仙气，全力输向素儿的身体。
可是素儿还是没能醒过来。
林素儿醒不过来了，除了那张清秀苍白的脸完好无损，她瘦小的身体里面，已经被震坏了。
……
下雪了。
雪越下越大。
不知过了多久，山岭上，房屋顶，都素白一片。
磨盘村西边那片空地，也落了一层积雪。
可雪中，竟还坐着一个人。
那人一动不动，早已是满身覆雪，仿佛一个雪人。
雪人的怀里，似乎还抱着一个人。
……
天黑了，又亮了，大雪也下了一天一夜。
林大伯来劝过。
林坦来劝过。
老吴、高大石、聂十八，甚至赵普胜都来劝过。
他们劝林堤节哀顺变，保重自己的身体。
可林堤并没有觉得自己很“哀伤”，他只感到麻木。
身体似乎也已经不存在了，只有一具囚困灵魂的躯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