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余青青现在比较担心的是另一件事。
毕竟众所周知,只要随便立下这种“可能狂躁起来无法控制”之类的话以后,一般情况下都是要死人的。
副作用这么大,就算能从冥王手中死里逃生,也很可能被反噬,完全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法子。
“殿下要不然再谨慎考虑下关于进入浮屠塔一事吧。”
余青青的脸色这会终于缓和了些,看起来没那么烦躁生气了。
“冥王如今尚且不知道实力,就算混进去,也暂时没办法做到偷天换日,难不成还能让他返回南燕?”
她自问自答道:“这自然是不可能的。”
毕竟这人远赴千里之外来到这里,怎么可能轻易善罢甘休。
“本王从来没有说过要让冥王回去。”
“偷天换日这一招的精髓在于让敌方都深陷其中,自以为是屠夫,其实是砧板上的鱼肉。”
裴昭霖还是那神情寡淡的模样。
他胸前伤口已经止住血,如今看起来却依旧骇人。
“后日潜入浮屠塔的同时,本王要做的第一件事情便是放火烧山,让南燕陷入危机,如此一来,冥王不得不被紧急召回。”
“本王要做的第二件事就是,彻底取代他成为那个嗜杀暴戾的奸臣。”
这话听起来相当魔幻。
余青青反正是一头雾水,不知道他到底在打什么哑谜。
“第一件事,南燕远在千里之外,殿下如何能让那蛮夷之地方寸大乱?”
她特别好奇地盯着男人,不知道黑心莲又有什么歪主意。
毕竟每当这个时候,余青青就会不自觉想起来上辈子跟他交手时,屡屡掉进裴昭霖坑里面,这人完全是吃人不吐骨头的玉面狐狸。
裴昭霖:“容墨竹已经奉本王之命,悄然率领安梁十万大军压境,声东击西只为截断燕国粮草。”
“如今越国对南燕虎视眈眈,南燕王上乃是贪生怕死的鼠辈,不听劝谏,滥用奸臣,此计之后,粮草必会被截。”
余青青看着他愣了许久。
黑心莲怎么会连这件事都知道?
上辈子她也是花费了偌大精力才打听到燕国的盟军越国,早就有了吞并的心思。
最重要的是,什么时候容墨竹那家伙竟然已经悄无声息从京都跑到安梁了,这俩兄弟简直恐怖。
“若是容墨竹率十万大军压境,燕国必然想联合越国共同对抗。”
余青青怔怔地思考着。
“除非……”
裴昭霖接上她的话:“除非本王派一舌辩说客前往越国,挑起冲突,答应帮助越国吞并燕国的锦城。”
余青青和他的心中想法不谋而合。
毕竟那越国虎视眈眈已久,必然不会放弃这个机会,就算是哪怕他不出手,只单单选择作壁上观,燕国也足以方寸大乱。
而这时候如果破坏南燕粮仓,莫过于给人一头重击!
到时候燕国尾自顾不暇,粮草更是火中求水。
“殿下真是好计谋。”
余青青在这一点确实佩服他佩服的心服口服。
她看着裴昭霖身上的伤,又看了看自己手中的药膏,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劳烦殿下翻个身侧过来,我继续帮你上点药。”
裴昭霖没有说话,闭上了眼睛,翻身照做让余青青处理伤口。
从这个侧面,能瞧见男人腰窝线条流畅,他臂膀也看起来极为有力。
余青青接了盆水过来,一边帮他擦拭身体上药,一边继续讨论刚才的话题。
“第二件事,殿下为什么说取而代之做奸臣,而不是为自己正名?”
毕竟如今裴昭霖和她的名声恶臭远扬,三岁小儿都要编儿歌说他俩祸国殃民。
余青青倒是觉得无所谓,她本就是平民百姓,不需要多久,那些人便会逐渐忘记女人姓甚名谁。
毕竟道听途说者向来都只是跟风而已。
但是裴昭霖不一样。
因为他是赫赫有名的安梁王,他生母江不渺更是让人唾弃的妖妃,如今加上浮屠塔滥杀无辜一事后,普天之下想诛杀黑心莲的人数不胜数。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一旦起兵相戈,到了连百姓都要起兵诛杀的时候,裴昭霖就不可能再翻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