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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读小说>应许之日辛夷坞>第58页

  丁小野入狱,封澜的时间可以概括为两个部分:探视他之前和探视他之后。但她要好好地活,只有把日子过好了,挺直腰,像个人样,才不枉费那些流言蜚语和曾经吃过的苦。

  第一年,封澜去看丁小野,他脸上偶尔会带着一点伤。他长成那样,又是软硬不吃的臭毛病,封澜自然忧心。曾斐却说,该打点的他都代封澜出面打点过了,该托的人qíng也没有含糊,丁小野在里面会得到相应的关照,只是作为人,吃一点小苦头也难免,让她不用想得太多。

  封澜每次问丁小野是不是有人欺负他,丁小野总是笑着反问:&1dquo;我是那么好欺负的?你呢?有谁欺负你吗?”&1dquo;花霏雪整理”

  封澜没好气地说:&1dquo;除了你,没人能随便欺负我。”当然,说她疯了的人还是有不少。她现了一个诀窍,在那些人质疑前大方地承认自己就是疯了,他们反而会无话可说。

  他们见面时,并不愿把太多的时间用在无谓的口舌上。封澜还告诉了丁小野一件事,这一年的net节,她爸妈和哥哥都在国外,她是陪冯鸣的父母一块过的,冯鸣的遗体也已入土为安。

  在判决下来前,冯家二老对于封澜的反复造访,早已从抗拒转变为习惯。他们的谅解,与其说是因为那巨款,不如说是他们夫妇说服了自己,一个能让封澜这样的女人几乎倾尽所有来保全的人,终归不会坏到无可救药的境地。他们老来孤独,某种程度上,封澜的出现填补了身畔的空白。

  9o。第9o章早啊,老板娘(2)

  封澜说,她做这些,是要丁小野知道,在这个世上他只欠她一个人的。

  封澜还带来了两枚戒指,她说她受够了每次提jiao探视申请时的名不正言不顺。戒指通过了狱警的检查后到了丁小野的手中,他好奇地问为什么是两枚?封澜理直气壮地说,一枚是她送给丁小野的,一枚是&1dquo;好心”帮丁小野准备,好让丁小野拿来送她的。

  丁小野满脸无奈,说:&1dquo;封澜啊封澜,我让你多做点女人该做的事。你又让我开了眼界。”

  他把那枚男戒留了下来,上jiao狱警代为保管,女戒则退给了封澜。按照丁小野的说法,封澜送他的戒指,不要白不要,他姑且答应了她的求婚。但是反赠给封澜的东西,那是他的事,封澜管不着。

  封澜说,她的餐厅在大学城附近开了分店,即使她不是唯一的股东,但多少赚了点钱,要丁小野做好心理准备,当心出来的时候被富婆的排场晃花了眼。

  丁小野说他喜欢富婆,可是哪怕封澜的餐厅像兰州拉面和沙县小吃那样开遍祖国各地,也不能包揽了男人送戒指的事。他送什么,还得看他愿意。

  &1dquo;你不会送我一群牛和羊吧?”封澜苦恼地说,看着丁小野带笑的眼睛,又恶狠狠地补充道,&1dquo;那我也不要白不要!”

  第二年,时间过得比封澜想象中更慢。白娘子有缩地成寸的法术,她恨不能把一年缩成一秒。丁小野离开她太久了,自己一个人静静待着的时候,封澜仿佛可以感受到时光像蜗牛那样从她的皮肤上爬过,留下一道湿痕,却没有半点声息。

  早先还有人问起她为什么还不肯结婚,另一半在哪里?现在他们都闭嘴了,知道真相的人反而比她还忌讳。人们都习惯了封澜的孤独,她也以为自己习惯了。只有躺在那张曾有过他的netg上,她才会清晰地感觉到她不是一个人活着,她的等待是有彼岸的。

  这一年,封澜已不再满足于寄qíng工作,她去了很多很多的地方,到处走走看看,就不会太在意心中那根时针跳动得缓慢。每看到迷人的风光和吸引她的美食,封澜都暗自记下,以后怎么都得让丁小野陪她再来一次。

  她给丁小野写了很多的信,寄了无数的明信片,想不到以低级味拉开序幕的两人,会回归柏拉图式的爱恋。

  封澜有封澜的逻辑。她对丁小野说:&1dquo;相互意yín才是男女之间的最高境界。”说这话的时候,她隔着一层玻璃向丁小野展示自己的型。封澜把头剪短了,型师说,这样会让她看起来更年轻一些。

  &1dquo;不好看。”丁小野说。他还是喜欢封澜长头的样子。

  不过他想了想,又含笑道:&1dquo;上次追你的那个男人一定也这么认为。”

  他这样说,封澜反而很高兴,总胜过藏在沉默背后的那句:&1dquo;你愿意,我当然会放你走。”

  &1dquo;不会啊,别的男人都说我这样更有女人味。”她摸着自己利落的短,笑眯眯地歪着脑袋看他,&1dquo;不过他们没你皮实,经不起我折腾,还是不要祸害别人。在我把头留长以前,你偷藏的那根丝也就成了绝版。”

  第三年,封澜碎碎叨叨地说起了身边的人。谭少城又嫁人了,对方是个老头,比她死去的前夫更加有钱,对她呵护备至。她总说没尝过被爱的滋味,这也算得偿所愿了。

  周陶然的婚纱摄影工作室倒闭了,现在专门给某购物网站拍模特,日子还过得去。不久前封澜在朋友聚会上偶遇他,他挖苦道:&1dquo;什么时候让我帮你把那男人p进婚纱照里?”封澜不理会。周陶然既不是滋味,又有些心疼,问她:&1dquo;你图什么?”封澜说:&1dquo;我喜欢。他比你qiang多了。”周陶然不服,他再不济,总比一个劳改犯qiang,于是苦苦追问:&1dquo;他比我qiang在哪里?”封澜的眼睛在他身上转了一圈,说:&1dquo;任何一个地方!”

  康康也有了女朋友,对方起初接近他的时候,自称是个&1dquo;拉拉”,康康把她当作&1dquo;知心姐妹”同进同出。但封澜在看到那女孩的时候就知道康康只有认栽的份儿,她没见过爱着一个傻男孩的拉拉。果然没过半个月,&1dquo;拉拉”就把&1dquo;圣·丘比特·康”收至囊中。

  吴江和司徒玦抱定了&1dquo;丁克”的念头,封澜的大姨直犯愁。吴江可不管这些,日子过得美滋滋的。司徒玦是封澜餐厅分店的股东之一,两家更是常来常往,这几年吴江哼的小调比他前半辈子都多。

  最离谱的是曾斐。封澜对丁小野抱怨道:&1dquo;你能想象他那样的大男人在网上分享给婴儿拍嗝的诀窍吗?”

  到现在曾斐和崔嫣那一对也没能避开别人的闲话。但凡知道点内qíng的人,面上夸他们登对,背过脸去总会有暧昧的笑。

  91。第91章早啊,老板娘(3)

  崔嫣是个眼里从来没别人的人,倒不是很在乎。孩子出生后,曾家更是彻底地接纳了她的存在。封澜有时看不得她那个甜蜜样,故意泼她冷水,说:&1dquo;你不问曾斐是不是真的爱你?”

  崔嫣说:&1dquo;如果有一个男人在乎我的喜悲,宽恕我的谎言,包容我的缺点,愿意牺牲自己的生活来成全我的幸福。即使他亲口说不爱我——我也不信。”

  封澜也不信,她只会打曾斐,嫩妻幼子,中年危机会提前到来。

  每当她那么说,曾斐都笑得十分&1dquo;慈祥”。

  封滔两口子刚生了老四,封妈妈和老伴短时间内是结束不了无休无止的带娃生涯了。封妈妈现在已放弃了对封澜的劝说,她现在最大的一块心病是担心封澜错过最佳孕龄生不了孩子,甚至不惜拐弯抹角地让封滔去问曾斐,丁小野有无减刑的可能。

  丁小野的回应是扫一眼封澜的身材,说:&1dquo;能不能生,多试试就知道了。”

  封澜抓狂地对丁小野说,她现在最恨他们在朋友圈里晒幸福了。那种&1dquo;恨”就像一个穷光蛋遇到富翁,凑上去问:&1dquo;你有钱,但你有幸福吗?”大富翁回答说:&1dquo;幸福得要命!”可她偏又知道,别人才不是故意拿那点破事来晒,那只是他们生活的常态,就像呼吸一样正常。唯独她没有,才觉得稀罕。

  封澜其实好几次都觉得自己快熬不下去了,等待快要把她bī疯。她告诉丁小野,每当这种时候,她就当自己在跑一场马拉松,不要去想终点还有多远,永远看着最近的那个标的物,朝它跑过去,然后换下一个。她的标的物是每一个&1dquo;今天”,今天至少他们还是在一起的,下一个今天又在一起&he11ip;&he11ip;日复一日,&1dquo;今天”叠加&1dquo;今天”,就成了无数个成功度过的&1dquo;昨天”,日子忽然没那么漫长,不知不觉也等了这几年。

  丁小野qiang忍着心疼,笑她总是有那么多歪理邪说。更多的时候,她抱怨,他就沉默地倾听,任凭她泄。等到封澜说累了,她又会打起jīng神,拨着头说:&1dquo;这时才说放弃,你当我傻啊!”

  丁小野就说:&1dquo;是啊,你太jīng明了!”

  所有的道理只是借口。丁小野和封澜都很清楚,哪有那么多虚头巴脑的东西?不肯放弃等待,也不肯让她别等,都是因为舍不得。

  第四年还未来临,封澜独自去了趟察尔德尼。中途换乘两次飞机,再坐客车、临时搭客的小巴、进乡的面包车,最后才在山下看到阿穆瑟和丈夫特地开来接应她的皮卡。

  阿穆瑟真的就像丁小野说的那样,大眼深邃,麦色皮肤,体态健康而结实,对比封澜是截然不同的另一种风qíng,她的丈夫则是个长着小胡子的高个子哈萨克族青年。两人早接到了来信,对丁小野的&1dquo;爱人”表现出极大的热qíng和善意。

  巴孜肯大叔和老伴在山下的家里等待着封澜。奶茶在铜壶里烧开了,炕上洒满了迎接客人的奶疙瘩、包尔沙克、方块糖、葡萄gan和杏。两个孩子在屋外随大婶挤马奶,不时掀帘子进来害羞地瞧瞧封澜。

  巴孜肯大叔和女婿陪伴封澜坐着聊天,大叔的话封澜基本听不懂,阿穆瑟丈夫的话她能懂一半。在他们的风俗里,家里有客时女人一般不上坑陪坐,只负责招呼奉茶,这点丁小野倒也没有骗她。

  最基本的礼仪来之前丁小野都叮嘱过封澜,她知道墙上的挂毯叫&1dquo;斯尔马克”,马奶必须喝够三碗。那股味道封澜一下子不能完全适应,第三碗下肚,她用双手捂住碗口,表示不用了。

  这一家子显然对丁小野极为熟稔,连带着也没把封澜当外人。巴孜肯大叔很高兴,话说得又多又快,他女婿的&1dquo;翻译”更让封澜云里雾里,正笑得脸疼,阿穆瑟派进来的那个五岁的男孩子起了大用场。这孩子是全家人里汉语说得最利索的一个,他告诉封澜,他们说的是小野叔叔以前的事。

  封澜问起了丁小野以前的生活,大致上和他亲口描述的差不多。只不过在大叔他们嘴里的丁小野,是个诚实、勤恳又聪明善良的&1dquo;好孩子”,这和封澜的印象稍微存在一点点的误差。

  后来封澜在大叔的热qíng邀请下还喝了两杯马奶酒,相对于马奶茶来说,这个比较对她的胃口。然后她提出了一个&1dquo;不qíng之请”。

  封澜想让大叔给她唱一遍他教丁小野的那哈萨克族民歌。丁小野那个吝啬的家伙,只唱过一次,就再也不肯开金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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