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维仪觉得自己脑中空白,只余下一句话,“李大人不喜欢有瑕疵残缺的东西……”
那女官临走说的那话,果然是饶有深意啊!方维仪后悔莫及,她为什么要替秦玉儿去跳舞?她为什么要拦着女官引荐秦玉儿?该被阉人折磨的是秦玉儿才对……
方维仪木头人一般,被人拖着梳妆打扮,脸上的巴掌印子也被遮掩起来。
她来到李大人的房间里。
李大人在后头的小室里沐浴,卧房的桌案上,却摆着烛台,绳子,小皮鞭……
方维仪忍不住瑟瑟抖,浑身冷。
忽而身后有阴测测的声音冷笑问道,“怎么,方大小姐害怕我?”
“不……不敢……”方维仪的声音都在颤。
难怪。难怪她觉得李大人美的妖冶,鼻下无须,皮肤白嫩如女子……他本来就是半男不女啊……
李静忠呵呵的笑,“良宵苦短,方大小姐就别扭捏了。”
一只大手,捏住了方维仪柔软的小手……
灯烛轻晃。
“方维仪去了李大人的房里?”秦夫人抬头看着秦良玉。
“下人是这么说的。她替我跳舞,被李大人相中。”秦良玉点了点头,捏了颗葡萄放进口中。
秦夫人勾了勾嘴角,“越是不能行人事,他们越是在此事上执着。”
“什么?”秦良玉没听懂,见阿娘无意解释,她立即说道,“我要告诉阿娘的不是这件事,我今晚听到爹爹抚琴了!在宴席上抚琴!”
秦夫人抬头看她。“不会的,他说过当年入狱乃是被陷害,他再也不会为方家人抚琴了。”
“是真的!”秦良玉瞪大了眼睛,“爹爹当年入狱,究竟是为什么?”
秦夫人张了张嘴,还没解释,便听到秦钟磬在外敲门,“明珠,玉儿,可睡了?”
屋里点着灯,这不是明知故问么?
秦良玉嘻嘻一笑,“阿娘,别再和爹爹生气了!他若诚心求您原谅,您就再给他个机会吧?”
秦夫人垂眸没说话。秦良玉起身去开门。待她请了爹爹进门,却现母亲不知何时已经起身,躲在屏风后头的里间去了。
秦良玉无奈的看了爹爹一眼,看来他要求得阿娘的原谅,还需多多努力才行啊!
“玉儿,明珠,”秦钟磬在席垫上跪坐下来,往屏风上看了一眼,“我听闻人说,你们要随世子和李大人前往鹿邑?”
秦夫人轻咳了一声。
秦良玉却爽快承认了,“是啊爹爹,因为阿娘在鹿邑有未了的心愿。而且去了鹿邑,就能彻底的医治好阿娘的脸和身上的病!”
秦钟磬脸上露出为难的表情。
“爹爹一定会和我们一起去鹿邑的吧?”秦良玉笑着问道。
秦钟磬却看着屏风,“明珠。你还是放不下鹿邑吗?放不下过去种种?”
秦夫人没有回答,屋里静默无声。
“爹爹不想去鹿邑?”秦良玉小声问道,“就算是为了阿娘的脸和病,我们也要去一趟的呀?爹爹不希望阿娘能好么?”
秦钟磬促进了眉头,“玉儿,夏家的医术十分了得,若是夏家治不了,鹿邑也无人能医治!没有必要去鹿邑!”
秦良玉愕然看着爹爹,“爹爹不想去鹿邑,也不想叫我和阿娘去?”
“是。”秦钟磬点头承认。
屏风里传出一声冷笑。
“这是为何?”秦良玉挑眉问道。
“明珠,玉儿不知,你我却是清楚!你的脸是怎样,我根本不介意!便是一辈子好不了,我也一样真心对你!何须纠结与脸面?”
“那阿娘的病呢?”秦良玉插话道。
“我适才已经说了,夏大夫若不能医治,鹿邑就没人能治!”秦钟磬攥紧了拳头,脸面绷的紧紧的。
“即便是有一丝一毫的机会,爹爹也不应该放弃啊!爹爹不是阿娘,怎知道阿娘身上的痛楚?爹爹不在的时候,阿娘成夜成夜的辗转难眠,听着阿娘隐忍的呻吟声,我恨不得替阿娘疼……爹爹为何要阻拦阿娘?”秦良玉不能理解,她有些失望的看着秦钟磬。
秦钟磬在女儿灼热的目光之下,越沉了脸,“你娘没有告诉过你,她在鹿邑……”
“钟磬!”秦夫人低呵一声。
秦钟磬抬眼看着屏风,“明珠,你去鹿邑当真是为了治病么?难道不是贪恋曾经的荣华富贵?难道不是贪恋以往的奢靡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