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放心,待会儿我会亲自把玉儿送回廖家。”江简来徐徐说道。
他都这么说了,梅娘子觉得自己似乎也没有反对的余地了。
她只好认命的爬上了马车,夏大夫家的马车驶离之前,她掀开车窗,目光深深的看着秦良玉。
秦良玉面红耳赤,哪里读的懂母亲眼目中的深意。
“走吧,看看你喜欢什么样的家具摆设,我也好叫人都照着你喜欢的样子安排。”江简来伸手扶她上车。
“当真是要去看那些么?”秦良玉以为他不过是搪塞母亲的话罢了。
江简来闻言认真的看了她一眼,“你想做些别的也可以。”
秦良玉憋了一口气,闷闷的瞪了他一眼。
这是秦良玉第一次来到国师府。
这里比想象中气派的多,据说这国师府以前是先皇帝赐给公主的别院,亭台楼无不精致。可偏偏公主的儿子不争气,不知怎的,得罪了圣上,就被圣上借故收回了别院。
后来又几番扩建,如今却给了江简来。
分明是北方的园林,这里却不但有北方园林的大气,着眼细处,亦不乏南方园林的婉约精致。
甚至还有从南方运来的许多花树,竟在这里被照料的很好。
那株榕树就长得又大又气派,许许多多的气根从树上垂落入地,看起来像一片密匝的树林。
许许多多的鸟雀都被这长势喜人的榕树给吸引了,在里头搭窝筑巢。叽叽喳喳叫的好不快活。
秦良玉一直被江简来握着手,看每一处景致他都没有松开。
他手心温暖干燥,那热度径直从掌心暖到了她的心窝里。
“以后,就在这里架个秋千,你坐在上头,我来推你。”江简来指着高大的皂角树下头的空地说道,“你喜欢玩儿秋千么?”
秦良玉低头浅笑。
“还有踢毽子,打花球,投壶,射柳……你喜欢什么我们就玩儿什么。”江简来像是在哄一个小女孩儿一般。
秦良玉很珍惜这种被人呵护在手心里。珍而重之的感觉。
“你不担心么?”她低声问道。
她其实不想在这个时候扫兴的,江简来拉着她在畅想以后的生活,可她却说让人忧虑的话。
“担心什么?”江简来侧脸看她。
“圣上气呼呼的走了,阿娘和李大人都说,他是骄傲自负的人。在你面前,在他的臣子面前,他跌了这么一个大跟头,里子面子全都丢了,他会那么容易善罢甘休么?”秦良玉不由握紧了江简来的手,“你不怕他回宫以后报复么?”
江简来看着秦良玉漂亮的眼眸。那里映着阳光,碎芒莹莹。
“不怕。”他说得笃定。
可这事儿却叫秦良玉给猜对了。
圣上回到宫中,非但怒气未消,反而越想越觉得憋屈,“朕才是大陈的国君!朕才是做主之人!他的尊荣,他的地位,甚至他住的宅院……哪一样不是朕给他的?他竟敢……竟敢!”
竟敢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下他的面子!竟敢和他来争女人!
“谁给他的胆子?!”圣上震怒,抓起御案上他最喜欢的九龙杯就给掼在了地上。
张内侍心疼的不行,却根本来不及抓住。
只听哗啦一声。那九龙杯碎成了一片片碎玉,碧翠清透的铺了一地。
张内侍心疼不已,圣上接下来的话,却听得他更是心惊肉跳。
“朕既能给他这一切,朕就能收回来!”圣上眯眼冷冷说道,“趁着他如今身在鹿邑,远离他那诡异山庄的时候,朕把他拿下碎尸万段!”
张内侍倒吸了一口冷气,目瞪口呆的看着圣上,他刚想开口提醒。
圣上便冷冷说道。“朕知道前朝的事儿,前朝的历史朕比你们谁都清楚!前朝是灭在他手中了!朕请他来鹿邑,是为了他手里的不老仙方!”
张内侍连连点头,“不过是一个舞姬,一个刚刚长开的女孩子。圣上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那个就当是赏给他的了!何必为一个女子,争一时之长短呢?”
圣上却摇了摇头,“不,你不懂,男人活的是尊严!今日他敢从朕手里夺走一个女人,明日他就敢夺朕的皇位!朕。不能给他留这样的机会!
今日这个女子,叫朕看出了他的野心。恰此时他毫无准备,他不过是几十人在鹿邑,正是朕拿下他的好时候!”
张内侍的眼角抽了抽,好吧,他不是男人,他不懂,可圣上说的这么直白也太扎心了。
“可是他的不老仙方还未到手呀……”张内侍低声说道。
圣上眯了眯眼睛,老奸巨猾的笑了笑,“朕已经查阅了前朝留下来的史卷。那不老仙方的秘密,就在五灵山上。”
“是传说中的灵泉水?”
“没错!朱敬则的回禀,方郡守的来信都提到了那五灵山上的诡异阵型,若是叫他回了五灵山,才是后患无穷,朕若是要攻打五灵山,只怕会落得和前朝皇帝一样的下场。可如今不一样,他在鹿邑,就是在朕的掌控之中。”圣上冷冷笑。
张内侍心里暗暗琢磨。
“传朕密令,召朱敬则。廖将军入宫!”圣上吩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