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燕娘说完,安静了好一阵子,“其实这些话是什么意思。我也不懂,师父仙去许多年了,再也没有人能为我解答。”
说完她轻轻抚了抚秦良玉的头,缓步走下山去。
天色渐渐亮了,山下传来人声。
学生们起床了,学馆里又活跃起来。
那里也有自己的一个位置,若不是在这山上悟什么道,她现在应该在高先生的课堂里学习唱歌。
也许她好好的去学唱歌,比坐在这里什么都不干的有用吧?
秦良玉想睁开眼睛,以最快的度跑下山去。
心里那股欲要下山的冲动,像是脱缰的野马。她几乎按捺不住。
可心里有有个声音说,那不对,那只是技巧上的增进,是小道,而她现在要寻求的是大道。
她终于按住心里的野马,即便山下热闹,她也没动。
身后渐渐传来脚步声,她听觉敏锐,远远的就听见了。
一开始她以为是李燕娘去而复返,后来又觉的不是,那脚步声不是一个人。
有两三个,听那步伐的轻重,应该是两三个年纪不大,身材纤细的女孩子。
“哟,前头怎么有个人啊?比咱们来的还早?”
真是冤家路窄,说话的声音让秦良玉不必回头也知道,是陈家的那小姑娘。
她坐着没动,听着那脚步声越走越近。
“这是不是秦姑娘么?”一个女孩子说。
陈六娘哈的笑了一声,“什么秦姑娘,人家是江夫人你不知道么?国师虽然走了,可她却自称是和国师有婚约未过门的媳妇。”
“国师不在,谁承认呐?”另一个女孩子嘲笑道。
秦良玉心头蹿升气怒火。她已经近一天一夜没有听到过江简来的声音了。
三个女孩子提及江简来,就如同往她心头上戳刀子一样。
如今她要对付几个女孩子,实在太容易不过,而且这里僻静,又没有旁人。
她能听的见附近的虫鸣鸟语,她随便招来一群虫子,只怕都能将三个女孩子吓跑。
“六娘,她是不是傻了,怎么坐着不动啊?”
陈六娘闻言,小心翼翼的绕道秦良玉面前,“闭着眼呢,该不会是睡着了吧?”
“别惹她了,六娘,她可是会招蛇的!她是巫!”一个女孩子颤声劝道。
陈六娘轻嗤一声,“能通天地神灵的才叫巫,她算得什么巫?不过是会跳舞而已。”
“上次她招来蛇,你不是好几日都睡不好觉,看到绳子都害怕的,让人把寝馆里的绳子全都收起来了么?”
“闭嘴!”陈六娘恼怒的低喝了一声,“喂,秦玉儿,你是醒着的么?醒着就吱一声!”
秦良玉不欲理她,以为她觉得无,自会离开。
可陈六娘非但没有离开,见她不说不动,反而往她面前更靠近了几分,“喂,我叫你呢。”
秦良玉想把她敢走,或是忽然睁开眼睛吓她一跳。
却有个声音在她心头道,“若是一株草,它会怎么做?”
对,她不是在格物,研究草的道吗?
若是有人挑衅一株草,草会怎么做?
秦良玉没睁眼。没动,连一丝声响都没做。她想象自己就是一株草。
甚至连陈六娘摸了摸她的脸颊,她都没躲。
“真滑!”陈六娘嘀咕了一声,“难怪看起来熠熠生辉的,比美玉还光滑呢。”
“叫我也摸摸……”另一个小姑娘叫道。
“走开,你不怕她招来蛇了?”陈六娘打开那姑娘伸出的手,“她不动不说的,到底是装的,还是入定了?”
“我听先生说过,说人若是达到了一定的境界,就会不受外界的干扰,可以完全沉浸在‘独我’的境界里头。人生本来就是一场寻找本我的旅程,在‘独我’的世界里,就不会受外界的影响,不受世俗的侵害。”一个小姑娘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