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十一不着痕迹地点了下头。
柳轻柔刚一走远,玄十一便去了柳从吟住的院子。柳从吟刚刚沐浴过,这会儿还拿着块帕子在那儿擦不停滴水的头。
一扭头看见玄十一后,立刻站起身:“来找五妹了?”
玄十一点头:“是,刚走不久。”
“那快走。”柳从吟将帕子随手一扔,顶着一头还湿漉漉的乱毛就往外冲。
“诶。。。。。。”玄十一想提醒他好歹梳下头,可是人跑太快。
算了,反正是去见他老子,披头散就披头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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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飔院里,柳乘风不动声色地打量着自己这个最小的女儿。
以前哪怕知道她心里有些小成算,他私心里也觉得不打紧。他未成家前也是经历过深宅大院的各种阴私的,平时嘴上没说,可也知道单纯没心眼的人落不得好。
所以对于这个小女儿的一些小算计,不仅没有拆穿,反而还有些乐见其成。
可后来,他现事情渐渐的有些脱离他的掌控。
先是那些找上门答谢的皇子,后是万氏一房陷害不成反被算计,之后,更是扯出了清吟的事,只为换一个前往溧阳宫的推荐名额。
他不喜欢出他意料之外的事。但偏偏柳轻柔扔出的这个条件戳到了他的致命处。
青梅竹马,爱而不得,没能娶回家的左清吟是他眼前的白月光,心上的朱砂痣。
在得知她很可能为自己诞下一子后,他心中对她越想念,这几年时不时就会梦到他们的从前。
可惜,物是人非,早已回不去了。
将手中的茶盏放下,柳乘风看向稳坐不动的小女儿:“我要知道你知道的所有。”没有指名道姓,可两人都知道说的是谁。
来到此处便一直低着头盯着地面铺就的青砖的柳轻柔终于抬起头:“父亲以前不是已经听女儿说过吗?”
柳乘风再一次重复:“我要知道你知道的所,有。”
“好吧,那就从左姑娘出嫁后说起。”柳轻柔清了清嗓子。
柳乘风显然很满意她的称呼,让成福海给她端了杯茶。
柳轻柔接过来喝了一口,润了润嗓子后,才慢慢说道:“左姑娘嫁人后,还和当年的竹马有往来,且生过肌肤之亲。不说她是自愿的还是被强迫的,总之,她怀孕了。”
她的语气轻描淡写,可柳乘风的心却仿佛被针扎了下。所有对当年的事有所耳闻的人都以为左清吟和他是两情相悦,所以哪怕嫁人后依然和他断不了情。但是只有他自己知道,那一晚是他半强迫半威胁的。因为她竟然说以后他们不要再见面了,她觉得对不起她现在的丈夫,她想好好和他过日子。
他怎么可能允许,所以他占有了她。在现自己竟然是她的第一个男人后,他高兴的快疯了。许诺了许多,让她再次动了心。
柳轻柔看了眼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开始有些走神的自家父亲,自顾自的继续说道:“左姑娘怀孕后不久,她和那位竹马的私情便让竹马的夫人得知。那位夫人派人去暗杀左姑娘。左姑娘的丈夫抓了一批人后,便命人将左姑娘偷偷送走了。”
“逃命途中,左姑娘乘坐的马车和另一辆马车相撞,导致她动了胎气难产。女人生产本就是一只脚跨进鬼门关。荒郊野外,没有稳婆大夫,左姑娘拼了命才生下一个孩子。无人可托付的她,只能强撑着一口气将孩子交给了那位撞了她马车的夫人,并将孩子的身世一并告知与那位夫人。”
“好巧不巧,那位夫人是竹马的妾室,在得知这个孩子是自己的丈夫和其他女人生的后,并没有把孩子带回去交给自己的丈夫,而是送到了乡下。一直养到两岁才接到了庄子上,而后让那个孩子冒充自己早夭的孩子带回了府里。为了不让孩子长的太快,这位妾室一直让这个孩子服用一种禁药。那种药是专门用在伶官身上的,父亲应当知晓是什么药。”
柳乘风想到一直看起来体弱多病的四儿子,手缓缓攥紧。万氏。。。。。。万氏她怎么敢!
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柳轻柔又渴了,看了眼站在旁边眼观鼻鼻观心仿佛什么都不听到的成福海。
成福海立刻拎着茶壶走过来给她手边的茶盏里添上茶水。
柳轻柔端起茶盏吹了吹,又一口气喝光了。
那喝白开水的架势看的成福海眼角直抽抽。这可是上等的红茶,二十两银子才一两。到了五小姐这儿,跟二十个铜板半斤的花茶一个样。
解了渴,柳轻柔便安静地坐着,时不时拿起一块荷花糕吃。让柳乘风自个儿在那里慢慢消化。
柳从吟风风火火冲进来的时候本以为会看到父女俩剑拔弩张的场面,哪知道映入眼帘的却是一个出神想事情,一个吃东西呆的画面。
预料之外的展让柳从吟有些傻眼,站在门口一时间不知道是进还是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