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双成哪里想到,老爷们竟如此会玩,听得他瞠目结舌。
韩锋前世里见惯了网上富豪们撒钱炫富,虽也震惊,好歹没有表现出来。
他看见李双成的表现,反而心中一动。
低声道:“二哥,你不是来过几次吗?为何还如此震惊。”
李双成闻言挠了挠头,讪笑道:
“恩公为忠良仗义出手,我自然也想一尽绵薄之力,所以才夸下海口,说我经常往来。其实县太爷来这行腌臜事,怎么会带着衙役?必定是亲班长随服侍啊。”
“我本欲偷了县尉印章,写一纸凭证,可惜始终没有机会。幸赖昨夜张屠户家出事,我上报了验尸单后,便请老爷派人去拘张屠户,县太爷本不愿多生事端,我将张屠家的富贵夸了又夸,他这才派下飞签火票。”
“当时已是深更半夜,书吏不在,老爷便要我自行填写。我大喜过望,使了个移花接木之计,将火票用在此事之上——至于那张屠?哼,他蠢笨如猪,派两个差人拿来即可,又何须飞签火票。”
韩锋听完,这才了解始末缘由。
没想到昨晚不仅自己忙了一夜,李双成也没有闲着!
对于这个侠义的衙门小吏,韩锋是既钦佩,又觉得好笑——
连一个衙役都敢篡改官府公文,这样的朝廷必是千疮百孔,不问可知。
不过这又与韩锋何干?
他想到李双成今天来的如此之早,必是强撑了一夜,未曾阖眼。
念及此处,不由得心生感激道:
“二哥,连累你冒如此大风险,实在过意不去。”
李双成摆手道:“鸡鸣狗盗的举手之劳,恩公不用放在心上。”
韩锋见他如此谦逊,也不好多言。
好话说多了,反倒显得虚伪。
自己的实力日益增加,今后有的是机会回报李双成,倒也不拘于一时。
念及此处,韩锋也就放宽了心。
其实,李双成如此尽心帮助韩锋,除了韩锋是李家的恩人这一缘故外,也是因为经历了昨晚的热闹,李双成已经认定,韩锋身怀绝技,绝非市井凡人,一旦遇到机会,必定龙腾九霄,飞黄腾达。
此时与其结个善缘,今后或许就能带着李家白日霞举,鸡犬升天!
至于偷盗飞签火票一旦现,就是杀头死罪这件事,在李双成看来,不过是平头百姓想要突破阶层束缚,而应该冒的小小风险。
打量着四周美景的韩锋还不知道,身旁的李双成,早已自诩为他的第一号从龙之臣。
穿过重重园林,房屋建筑渐多。
香梨坊的中央,是一汪清澈的大湖,湖面上画舫悠悠,荷花点点。
这是人工挖掘的湖泊,通过一条河渠,与洛水相连。
为的就是让高官显贵们能够脚不沾地,直接从私家码头乘船,游乐至教坊司中。
大湖的岸边,是一座舞榭高楼,玉基桂柱,雕梁画栋。
高楼两旁,连着蜿蜒曲折的廊亭房舍。
二楼阳台上,一群长袖纱裙的女乐正在排练歌舞。
鸨儿娘百无聊赖地趴在栏杆上,手中团扇轻摆,咒骂天气炎热。
忽然,她看见了跟在仆役身后的韩锋,顿时眼前一亮:
“女儿们快看,来了个俊俏的小郎!”
正所谓鸨儿爱钞,姐儿爱俏,其实这句话是个互文,如同将军百战死,壮士十年归。
试问世上哪个鸨儿不爱俏?哪个姐儿不爱钞?
众女乐听鸨儿娘这么一喊,顿时舞也不排了,歌也不练了,全都拥到栏杆旁垫着脚张望:
“哪呢?哪呢?俊俏小郎在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