俩人你一句我一句,互相吹捧,东哥和齐雍看着他们俩,脸色各异。
“人醒了,你们俩闭嘴。”胡说八道,这俩人的脑子兴许是一样的。
两个人回头各自看了齐雍一眼,之后转过脸来,看向苏氏,她果然醒了。、
扶着椅子的扶手坐直身体,她还有点懵,看了看站在她眼前的姚婴和罗大川,又看到了躺在桌子上的齐思原。视线再向外,就看到了那些如同稻草人一样站在的人。
“这、、、这是怎么回事儿?”站起身,苏氏脚下踉跄,柔弱的很。
“夫人,我们已经知道你夫君病是被谁害得了。你若实话实说,这真相我们必然会帮你隐瞒,不会让老夫人以及这府邸里任何一个人知道。他们现在什么都听不见,你可以放心的说。”东哥走过来,做这种思想工作,他还是很在行的。
“你在说什么,妾身听不懂。”苏氏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脸上还有未干的泪痕,她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脸上会有泪。
“听说你有个儿子,被那个胖夫人给夺走了。你若不说实话,我就把你的儿子也变成他们这样,做稻草人。”姚婴面无表情,她苍白的小脸儿乌溜溜的眼睛本就看起来有些诡异,如今再这样说话,更是瘆人。
苏氏一愣,随后不安了起来。
“夫人,你不要怕。你现在说什么,他们都听不到。这位阿婴姑娘手段奇高,她不止可以让人变成稻草人,也可以让不想说实话的人吐出实话。当然了,过程可能会有些痛苦。”东哥接着说,他的话和吓唬差不多。
苏氏两手交握一处,紧紧地绞着手指头,“妾身、、、妾身的孩子呢?”
罗大川不耐烦的呼口气,“你要是再不说实话,小爷现在就把你孩子捆来,小爷说到做到。”
“不要。”苏氏果真被粗鲁的罗大川给吓着了,毕竟他长了一副什么事儿都做得出来的样子。
“夫人,请说吧。请放心,我们不会将你押送官府,因为我们管不着这些。我们只是要知道,那个对长公子下手的人是谁?夫人与那人又是什么关系?”东哥深吸口气,他的脸要比罗大川好多了,最起码看着有安全感。
苏氏绞着自己的手指,移动脚步在这大厅里开始走动。路过齐思原身边,她看他的目光里皆是怨恨。
“安阳伯府一家上下皆是贪心之徒,为了钱财,他们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我一家主仆二十三人,连续在两个月内暴毙而亡。官府查了好久,最后说是因为连月的大雨使得泄渠的水倒灌进了我家的水井。泄渠里有大量的鼠药,为了毒老鼠,我们一家死于这种意外,谁信?后来,我看到了家翁和洛城的府尹私下会面,还送了府尹好多的钱。我花费了好大的功夫,在城里找到了一位牙婆,她认识很多见不得光的人,花了不少的钱,重去调查我家生的意外。那个人买通了洛城官府的仵作,证实我的家人根本不是死于鼠药,甚至几个下人是被活活勒死的。”苏氏说着,她的语气平缓,但怨恨却不减。
姚婴和东哥对视一眼,他之前的猜测差不多都对上了,果然是这安阳伯府觊觎苏家的家产。当年他们能死皮赖脸的求娶苏氏,想必也是盯上了苏家的钱。由此可见,苏家必然很有钱,否则安阳伯府也不会花费这么大的功夫。
“后来,夫君跟我商量,说是和川郡的太守相中了他,想要把女儿嫁给他,有很多很多的嫁妆。而且,她不能生儿育女,就只是占了正室的身份罢了。我连娘家都没有了,说反对也没用。我变成了妾室,之后,孩子还被夺走了。我的孩子,那是我怀胎十月生下来的。他那么小,从出生开始就在我怀里,看着他一点一点的长大。结果,被夺走了,我都不能去看他。不能叫我娘,反而要叫那个与他无关的女人娘亲。这府邸一共这么大,我却根本看不见他,我就像一个犯人,被看守,被呵斥,我什么都没有了。”站在桌子旁看着齐思原,苏氏的声音越来越小,也越来越冷。
其实她没有什么特别的情绪变化,但是,姚婴莫名的跟着心里一紧,她的痛苦,她好像都感受到了。一个没有倚靠的女子,她所处的环境就是绝境。
“这些事情本公子管不着,说齐思原的事儿。你也没这个本事,下手的人是谁?”齐雍不想听她继续说那些家长里短,他也没兴。
姚婴瞥了他一眼,惊叹于这人的冷静无情,苏氏这么可怜,安阳伯府这么处心积虑没有底线,他居然没有一点被触动。
“是黑市的牙婆,她收了我一大钱,说能找人惩罚夫君。夫君是家婆的心头肉,他若有什么闪失,她也活不成了。他是我的夫君,是我孩儿的亲生父亲。即便恨之入骨,也不能要了他性命。”苏氏眼泪直流,说完便蹲在了地上。她根本没办法,处在这个绝境之中挣扎不出去。似乎往哪条路走都是死胡同,没有一条活路。
“天亮了之后,你就带着我们去黑市找那个牙婆。至于你存心害皇亲国戚这种事,不归本公子管。当然了,也没人会多嘴乱说。”齐雍起身,算是他最大的宽容、以及人情味儿了。
苏氏看过来,随后擦了擦脸上的泪,“数次联系牙婆的是我的侍女,她是我的陪嫁丫头,她会带你们去找到。公子,我有一事相求,还望公子成全。”说着,苏氏忽然扑过来跪在了地上,一把抓住了齐雍的衣角。
她这举动突然,又几分破釜沉舟之势,姚婴和罗大川看着她,都不由得被她触动。
齐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并不为所动,“你所求之事,本公子帮不上忙。”话落,他随手把自己的衣角扯出来,就绕过她离开了大厅。
苏氏扑倒在地,终于哭出声来,她的抽泣中满载绝望,她孤身一人,没有人能帮的了她。
罗大川深吸口气,“不如小爷去把外面那两个女人都打残废了,这样安阳伯府就没恶人了,孩子自然就重回他母亲的怀抱了。”
姚婴弯起嘴角,转脸看向罗大川,“和川郡一行,我真是对你刮目相看啊。”
“哼,小爷我在青阳郡虽也被叫做纨绔子弟,但小爷从不欺负孤儿寡母。”罗大川扬起下颌,不是一星半点儿的骄傲。
“你也没必要直接把人给打残废了,还有别的法子。我知道有一种东西,可以让人夜夜噩梦。甚至,可以控制他们做哪方面的噩梦。”姚婴看着哭的绝望的苏氏,一边小声道。
“有这种法子还不赶紧上手段?”罗大川已迫不及待。
“别急,明晚行动不迟,并且我可以把这个机会给你,以解你心头之恨。”姚婴挑了挑眉,苍白的小脸儿微哑的嗓音,却遮掩不住她隐藏起来的诡异和凶狠。
“你们俩悠着点儿,不要惹出麻烦来。”东哥忽然声提醒,别以为他们俩小声嘀咕别人就听不见。
齐雍站在门口,必然也听到了。只不过,他头都没回,装作听不到罢了。
虽说齐雍不管,但,心中也是气的。
只要是人,都长了一颗心,并且这颗心也不是铁石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