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政听怂娃似已跑远矣,将马鞭随意一弃,没好气的问:“甘罗!你可听明白了?”
甘罗一揖手,把公子子虎所说的,如何分解鱼皮、如何过滤油脂的细节,复述了一遍。
“嗯!就照这么办。至于人手,就征调这里的百姓吧!朕早间听他们议论,对这大鱼好像颇为熟悉。”
“唯~”
甘罗没有多言,干脆的领命,便也迅离开了宫室。
甘罗前脚才走,嬴政望着拾起马鞭的蒙毅,又是好笑的一阵咕哝起来。
“怂娃心思可真重!还非拐着弯,要朕给他擦屁股。
蒙毅稍沉吟,疑惑地说:“陛下!公子此番一切举动,颇有些让人琢磨不透……”
“跟在大鱼后头玩了一天,更在大鱼背上睡了一夜,也就罢了。臣竟感觉,公子还在同情那大鱼!”
“嗬!谁说不是呢。怂娃刚才那神情,就差直接把‘这大鱼杀不杀都可惜’的字写在脸上了……”
嬴政无奈的抖抖袖:“还以为没人看得出来!也不知道又在憋什么孬心思?罢了罢了,由他去也。”
言至此,他就在案前展开竹简,接着批复起公文来。
翌日,暂住东山头船坞边的赵子虎等人,给连串响亮的吆喝声吵醒了。
他们掀开帐帘,循声瞧去,但见山下那芝罘岛的一处浅滩前,二十个百姓正操着割草一般的长柄镰刀,排开两列,接受甘罗的调遣。
“哇!这就要开始分解大鱼尸了吗?”貂蝉惊叹声,满眼星光熠熠。
胡亥这些臭弟弟们,也都大气不敢喘,生怕错过什么精彩环节。
另一边厢,锐士们推来了两架大绞车,通过数捆粗绳,“嘎吱嘎吱”声的,把搁浅在滩边的鲸尸,固定成侧躺姿态。
伴随甘罗大手一挥,二十百姓爬云车的爬云车,蹲在大鱼腹下的蹲点……
紧接着就是通力合作,用长柄镰刀把大鱼表层皮脂切割下来。
他们动作是那么的轻巧熟练,一点一点的,完全就没有划到骨头的感觉……
很显然,这里的百姓并没有少干过对小个头鲸鱼,扒皮割肉的事情。
然后,在绞车的作用下,皮脂更轻而易举的被整张扒开、拖走……
扒掉的黑皮、白皮,又被吊车吊起,数条线索拉成一面大帐篷,油脂在上,皮在下的接受日头曝晒。
接下来,这些百姓开始处理大鱼头部区域,他们用长索将那下颚骨扣紧……
而后再次示意锐士转动绞车,在巨大的拉扯力下,“喀嚓”一声脆响,下颚骨被当场折断。
其中两人又操着镰刀,将颚骨附近连接着的筋肉切开,上颚骨也是如法炮制。
再之后,便是分离大鱼内脏和骨肉的环节。
虽表面上说,大鱼是因血流干,无力反抗才让大秦船队拖回来的……
但在这开始分解的时候,那些皮肉、内脏中,还是会“嗞嗞”的,渗出不少殷红血水来。
看着就别提有多触目惊心了,没多久,貂蝉便捂住双眼,背过脸去连声呼:“不行不行!实在太残忍了……”
“这样子弄出来的油,制成了面霜,就算再怎么能令脸变光滑好看,我也是不会去擦的!”
听这丫头十分果决的如此说,赵子虎嘿然一笑,回头不太相信的问:“你认真的吗?”
“当然了!”貂蝉拍拍小胸脯,再次肯定的表示。
“那要是你受伤了呢。这大鱼的油,加上一些草药,能让你伤势好的很快?”
“那我也不会去用。就算我缺胳膊瘸腿,也不会用这种残忍手段做出来的东西。”
胡亥听了就不乐意了:“貂蝉妹妹。你腿可不能瘸啊!你要是腿瘸了?打死额,额也会想法子,骗你把这种鱼油用上的。”
然而,他的表态并没有得到貂蝉的欢心,这丫头反倒更加害怕的浑身一激灵,厌烦的冲他一哼。
赵子虎却不用做什么表态,只用一句话,就击碎了貂蝉先前的坚持:“我说的是你的脸……”
“啊?”貂蝉懵然眨眨眼。
“你的脸要花了怎么办?”
“嘎?那那、那就……”
这丫头终于有些不知所措。
赵子虎索性替她回答了。
“那就勉为其难用这种油好了。脸漂不漂亮没关系,总归不能变丑的吧!”
他歪嘴再问:“是不是这个意思?貂蝉妹妹。”
“谁、谁说的?”貂蝉心虚嘴硬,不敢正视赵子虎的眼睛。
赵子虎立刻故作讶然:“哦!这就让人意外了。没想到我们的貂蝉妹妹,居然还有这种牺牲自我的觉悟!”
貂蝉那个气呐!直磨牙。
见其他同伴也笑眯眯看着自己,她一跺脚,扭身便向外逃:“哼!不理你了。子虎哥哥就会欺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