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青臣嘴角直抽抽,不甘心道:“那敢问公子,这一支蜡烛又有何说法?”
“你想知道。”
赵子虎打量了眼,真担忧这老儒待会气出个脑溢血,当场嘎了。
但他还是好心解惑的说:“这单数的蜡烛嘛?无论红的白的,据一些传说,好像用来守灵的。”
周青臣立时只觉“嗡”的一声,脑门炸,他不敢相信地瞪大眼睛,更过份的是,当下身边还有人,讥笑似的嘀咕起来。
“嘶!周仆射花高价竞得一烛,原是为了用来给自己守灵的……”
他更是浑身直打摆,两眼一翻,就要背过气去。
好在这危机关头,身后蓦然响起一声震耳欲聋的断喝。
“胡闹!怂娃好不晓事。这蜡烛本属你创,何来一些什么传说,说单支蜡烛是丧葬守灵用的?”
是始皇帝嬴政的声音,把周青臣心神给震了回来。
同时,赵佗一下子将他扶住,拇指紧扣其人中水沟穴,令人重新站稳了。
皇帝莅临,众臣忙是回头一揖手,山呼“见过陛下”,亦齐声暗叫“危矣”。
皇帝陛下都来了,这蜡烛就算出再多钱,也与他们无缘。
淳于越、应曜却是如释重负,他们的内心终于不用再天人交战了。
嬴政脸上挂着笑,扫视众爵臣一番,最后目光落在纱帐下的怂娃头上。
他故作不解:“吾儿、诸卿!尔等聚于此,是作甚啊……”
赵子虎嘿然一笑,乖乖起身,给自家老子让位,却不言语。
“朕隔老远,便听诸卿在喊,几多钱一次、几多钱二次,很是欢快的感觉!”
嬴政坐下,语气悠悠再问:“诸卿莫不是,在做那商贾买卖的勾当?”
此言出,直如泰山当头压下,即便是一向风清云淡的韩非,面色也当场垮了。
他们才醒悟过来,自己太重视“蜡烛”这个利益了,以致于入了宗室顽虎所设之彀中。
皇帝陛下可是极反感商贾买卖之事,那不单单因为商君的“耕战”国策所致,更主要是由于当世皆有传闻,始皇帝并非秦国正统,乃大商贾吕不韦“奇货可居”的私生子。
行商贾之事,刑罚从重处置啊……
众爵臣立时汗如雨下,皆又深深一揖,连声告饶:“陛下恕罪,吾等糊涂也!”
嬴政暂未理会,继续似笑非笑盯着赵子虎:“怂娃欺人太甚,还不快将罪证交出来?”
这次,赵子虎很爽快的摸出四支蜡烛献上,却又朝胡亥使眼色,要臭弟弟赶紧将一金藏好。
周青臣不等皇帝来问,双手哆嗦着把整支蜡烛奉上,这宝贝,他都还没捂热乎呢。
取了支蜡烛捧在手心把玩,看着它那颇为喜庆的颜色,嬴政挺满意的,却接着追责。
“就只这些。小十八不说总共制出八支的嘛?”
“就五支!”赵子虎打着哈哈,强要守住最后阵地。
“甘罗!你来说……”
甘罗自是不敢欺瞒嬴政。
嬴政玩味道:“怂娃!做何解释?”
“就五支!其他的,儿臣留着有大用。有半截是给韩非师傅的!”赵子虎坚持道。
“嗯。咳咳……”
韩非轻咳声,投予赵子虎一个『作死别拉上为师』的眼神。
然后,他惭愧地对皇帝表示:“这蜡烛,我到现在还没上手呢!”
有你这样卖队友的吗?
赵子虎回瞪韩大忽悠,他清楚,就算韩非占着根蜡烛不给,自家老子也不会非跟人索取的。
因为皇帝老子仍需要透过韩大忽悠,来真正读懂我的心思……
赵子虎正想时,但听嬴政冷不丁又问:“那你留着一金又有何用?你缺钱乎?”
“不是吧。父皇!这区区一金,你都收了去。”赵子虎那叫一个不爽。
“赵高!你给怂娃讲讲大秦律……”
“唯~”
赵高一揖手:“回公子!大秦律明明白白写着,若查得私自进行商贾之事,罚没一应钱货,黥面徒刑……”
“停停停!”赵子虎算是认栽了,伸手讨过胡亥那一金,恨恨拍到赵高手里。
赵高仍旧摇头:“子虎公子!莫要令臣下难做。说了‘一应’,就是所有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