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到此处他停下,视线缓缓移向两人的手,继而抬眼看向云暮秋,看向他懵懵然澄澈的眼睛,像水镜倒映着祁折内心的丑恶。
他忽然,轻笑了声。
在云暮秋面前,祁折没有必要装得多么纯良。
帝王伪装已成本能,险些忘记自己偶尔也可暴露原形。
他的手比少年的指头略微长些,掌心相较宽大,两只手交叠,祁折的手能够把他的手包起来大半,露出少年的指尖搭在他虎口边,指甲盖透着淡淡的粉。
祁折眼眸渐暗,用拇指微微摩挲着少年的手,语气温和又带着不容抗拒的挟制,&1dquo;诚然,我应该早些告诉你,不应该瞒着你。”
他看上去仅是轻轻一拉,坐在对面的少年却不受控的栽倒他怀里,没等云暮秋回过神,祁折已经将他完完全全禁锢在怀里。
他背靠着祁折的胸膛,脖颈和腰被祁折双手分别锁紧,就连腿也被迫折起来,被祁折的双腿圈住,仿佛野兽困锁猎物般危险却专情。
&1dquo;秋秋,可我本就是个恶劣的人,正如你所说,我确实享受无时无刻听到你心中所想,你所有的所有,连同你不想让我知道的事,都会为我知晓。”
&1dquo;一个完完全全都是我熟知模样能够被我掌控的宝贝,我有何理由告知他改变现状呢?”
他轻柔又低沉的声音弯弯绕绕钻进云暮秋的耳中,那些阴翳如暗处滋生的霾蔓延,周围的空气似乎都变得稀薄,让人感到窒息。
他能明白小世子的反应,时时刻刻被人知晓心思的滋味,换做任何人都没办法接受。
没有人希望自己能够被窥听心中所想,无人例外。
可祁折之前确实不曾想过要让云暮秋知晓,没有理由,他本性如此。
【可是好奇怪,】云暮秋被迫维持这个姿势,语气自然的问,&1dquo;祁扶桑,为什么不敢对着我的眼睛说?”
他眉眼弯弯道:&1dquo;不会是有人害怕不敢让我看到他眼睛红红像只小兔子吧?”
身后的人没有回应云暮秋,祁折能够想象到自己的表情,极端的癫狂与极致的理性在他脸上交错,叠落成模糊又清晰的面容。
他是祁折,又不止是一个人。
今日金銮殿上,他见百官行礼山呼万岁,再也不必猜测其中有谁是沈党,有谁心怀不轨,有谁居心叵测,继位两年来,这皇位是祁折坐得最安心的一天。
可世间之事瞬息万变,他能安心多久呢?
坐在冰冷的帝王宝座上,面前是天下万民,工农商兵士利益相交分布。
被万人敬为至高无上的位置,并非意味着坐在这里有多尊贵,而是要保证维系着他们的普通。
他是大祁陛下,肩负着万千百姓的祁折。
&1dquo;好啦祁扶桑,不要怕,”就像是察觉到祁折的想法,少年放松的靠倒在他怀里,眷恋又依赖的笑,&1dquo;我接受,所有的所有,都为你知晓。”
祁折一瞬失神,分明是他禁锢着云暮秋,喉间的窒息感却真实得像他被人囚锁,连他自己都未曾现箍紧少年的双臂在轻颤。
他开口已然哑声,仍要强撑,&1dquo;我没有怕。”
怀里的人弯着眼睛笑,眼下卧蚕衬得少年天真又纯粹,他拖着调子撒娇,&1dquo;说错啦,是我害怕。”
【祁扶桑你是不是笨蛋啊?】
&1dquo;明明是你能听到我的心声,怎么搞得主动权在我手里一样啊?祁扶桑真是个胆小鬼。”
【没关系的,我会陪着你,直到我不得不死。】
刚刚堆砌起来的温情,顿时被云暮秋最后半句冲散。他总是有这样的本事,能把任何气氛搅乱得具有他的特色。
祁折哭笑不得:&1dquo;秋秋,什么叫做不得不死?”
&1dquo;啊?这很难理解吗?”云暮秋察觉到他动作松懈,偏过头去看,&1dquo;人总是要死的呀,活到不得不死的时候,我就没办法陪着你啦。”
他歪歪头,开始举例,&1dquo;假设,大胆一点,我能活到八十八死。”
祁折好奇道:&1dquo;为何不是整数?”
云暮秋理直气壮:&1dquo;八十八这个数字很吉利呀,说出来就让人觉得很牛逼的一个数字,还有六十六,也很牛。”
&1dquo;以及九十九,九十六&he11ip;&he11ip;”
后面的话被祁折伸手捂嘴堵住。
祁折就应该早点想明白没办法跟他说些锥心刻骨的事,为了不冲淡心中的感动,他及时转移话题,&1dquo;好了,明天带你见个牛逼的人。”
作者有话说:
关于心声要不要让秋宝知道,这件事跟折宝商量过好多次,唉,毕竟折宝也是帝王折,考虑很多心思深的呢。
最终,折宝严肃着小脸跟我说,他决定让秋宝知道,可惜笨蛋秋秋体会不到暗示,折宝只能打开天窗说亮话啦。
【明天也是晚上九点来看哦,正文收尾期,预计还有一万字正文完结捏】
第76章生孩子
云陌尘递茶给桌边大快朵颐的老者,好心提醒,&1dquo;师父,你慢点吃,没人跟你抢。”
被他称作师父的人埋头&1dquo;苦吃”充耳不闻,活像几辈子没吃过饭似的,旁侧围着的两个徒弟均是满脸无语,眼神交流几个来回。
蝶无欢被云陌尘叫起来,下来半天老头搁这吃吃吃,她弹开桌上的小白蛇,讽刺的看向另一边已经吃饱饭歇息的三个影卫,&1dquo;怎么,你们仨路上没给他饭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