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海东转头望去。
“芬子？”
林海东的表情有瞬间的尴尬。
不是上次跟她说了，让她别来找自己的吗？
怎么又来了！
只是，随即又看到她身后还跟着个浑身脏兮兮的老头，拄着一根拐杖。
“东子哥，这个老人家是咱们村的尤五爷，你还记得吗？”
“尤五爷？”
林海东脑子傻了那么多年，村里人都大多不记得。
王小芬道：“你小时候偷偷去尤五爷家，拿竹竿打枣子吃，就不记得了？”
“你这么一说，我就记得了，尤五爷脚怎么了？”
尤五爷痴痴呆呆的，眼睛不聚焦。
林海东跟他打招呼，他充耳不闻。
王小芬搀着尤五爷，走向诊所。
邓小柔看见了，也赶忙出来，和王小芬一左一右的搀着。
“东子哥，你给他看看腿，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摔的，在屋里疼得叫唤了好些天，我也刚知道，就把尤五爷带过来了。”
林海东手指了指脑袋，没说话，看向王小芬。
王小芬哭笑不得。
“看来你是真不记事儿。他这样都好多年了。”
“尤五爷家里有三个儿子，很早就分家了，那三个不孝子，都结了婚。以前尤五爷身体好的时候，一个人就能操持好几亩地，不愁吃喝不愁穿，卖了粮，还有余钱，给三个儿子也贴补不少。”
“尤五爷今年七十了，老了干不动，人也不知道怎么了，就变得痴痴呆呆了，三个儿子轮流照顾，还没照顾几个月，都不乐意，给尤五爷吃冷饭，吃馊了的菜，后来嫌弃老人家不能干活，帮不上忙，都不肯养他。”
林海东听得眉头皱了起来。
“尤五爷心都凉了，索性自己回老屋住，有的吃就吃点，没得吃就饿着，我去接他的时候，尤五爷厨房的锅里，馒头都长了绿毛，也就那么吃……”
说到这，王小芬眼圈都红了。
“不吃又能怎么样呢？不吃就饿死了，他要是饿死，恐怕也没人知道。我看他腿摔伤了，就寻思着领你这里来，给他治一下，要是能治好的话，好歹能出个门，有可怜他的人，给他口吃的，不至于饿死……”
一番话，让诊所里的陈秀莲、英子、邓小柔都红了眼眶。
小姨子骂道：“那三个儿子简直不是东西！自己的爸爸都不管了！还是人嘛！”
“姐夫，以后咱们诊所，不给尤五爷的三个儿子看病！”
林海东点了点头。
“你们要是认得他那三个儿子的，如果真来了，记得提醒我。”
林海东心里有气。
“不赡养老人，是要受法律制裁的！没人管这事儿吗？喜贵叔不是村长吗？他管不了吗？”
王小芬叹了口气：“这事我爸也管过，尤家三兄弟也不是不管，三家轮流送饭，也算是管了，只是送了什么吃食，是好是坏，是不是馊了，谁也不知道，说不定有一顿没一顿的，尤五爷脑子不灵光，自己又不会说……”
林海东皱着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