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顾客慈这人出现得蹊跷,但只要他一日是东方不败在教众面前承认的教主夫人,那么桑三娘便不会让他不好看——至少面子上的客气还是有的。
夜沉如水,顾客慈盘腿坐在房顶上抬头看星星,初春的风微凉,空气里还带着冬日没有散去的寒气,雪白的貂儿坐在顾客慈身边,和顾客慈中间隔着一道泾渭分明的分界线,黑豆眼盯着顾客慈一副警惕的模样。
东方不败闭关三年神功大成,出关之日虽然出了顾客慈这么一个变数,但眼下不论是东方不败还是几位长老都有更重要的事处理。
黑木崖最中心的主院灯火亮了半夜,直到丑时,明亮的烛光火把才逐渐熄灭。
顾客慈问:“真不去?”
“不去。”
白日里才被扭了脖子的雪貂不由抬爪按了按颈间光滑柔顺的皮毛。虽说系统不会死亡,但是被东方不败扭断脖子那一瞬间的痛苦对oo1而言却是极其陌生真实的。
oo1不过是一个刚出生没几天的统,这会儿听到东方不败的名字都有些憷。
不怕死又皮糙肉厚不会疼的大魔王去爬魔教教主的床,它一个柔弱的统去掺和个什么劲?
……
初春不仅仅风还带着寒意,月光也未能褪去冰冷的孤独,披散在院落中青年的肩头,冷得可怕。
顾客慈看向背对着自己的那道身影,毫不见外地走过去坐在东方不败一桌之隔的石凳上笑道:“这么巧,夫君也睡不着?”
东方不败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他在看月亮,鸦青色的长仍旧随意披散在身后,他的声音很好听,却也足够冷:“你的胆子很大。”
“命也很硬——”顾客慈学着东方不败的话回了一句,笑意吟吟。
东方不败似是唇角微微勾起又落下,转头看向顾客慈上下打量了一番。
面前之人显然是去掉了易容,容貌与白日里所见的平平无奇全然不同,剑眉朗目,鼻梁高挺,轮廓是棱角分明的俊美,眉梢微动间便是一汪暖暖漾开的春水,一笑多情,是最容易惹来桃花孽债的长相。
这般眉眼间便含着多情风流的容貌称得上一句绝世,也当得起一句祸水。
这人的性格倒与他曾经隐瞒身份结交的令狐冲有几分相似,想起白日里这人说的靠脸吃饭,东方不败轻哼一声:“你倒是潇洒。”
东方不败的皮肤白皙,唇色红润,精致的五官让这个人在收敛起通体气势的时候像一块价值连城的玉,不是柔软易变的和田玉,而是刚硬内蕴的缅甸翡翠,剔透莹润间流转着清冷危险的光。
他仍旧穿着白日里的那身玄色衣袍,肃正端方,硬生生压住了面容气质带来的艳,就像是本该提声长鸣的凤疲累颓然,任由自己被世俗的锁链禁锢。
顾客慈手肘撑在桌面托起脸颊微微侧头认真注视着东方不败。直到东方不败被他看得蹙眉才悠悠开口:“夫君穿红色一定很漂亮。”
最风华绝代的凤与最艳丽的红,多么相配。
东方不败猛地抬眸跌进一片极致而浓郁的黑色,面前这人哪怕脸上时刻带着笑,眼睛里却好似藏着万千岁月凝结而成的寂寞。
顾客慈在东方不败的眼中读出了相同的寂寞,那是岁月与经历留下的刻痕。
但与他的寂寞不同,东方不败的寂寥中仍旧残留着火焰与血花,不甘与偏执交错缠绕,跃跃而出想要将过往尽数焚烧殆尽。
顾客慈率先移开目光,眨眨眼话锋一转回到之前的话题:“夫君真的不试试看换件红衣?”
东方不败没有回答,起身冷声道:“你该回去了。”
说罢不等顾客慈反应,抬手直接一掌轻飘飘地拍在顾客慈的胸前,阴寒的气劲将顾客慈直接击飞出院子重重砸在主院院墙之外,顾客慈身上原本就有些灰扑扑的藏蓝色衣衫沾染了地上的灰尘落叶,顿时变得更加惨不忍睹。
顾客慈揉着胸口坐起身,揉着揉着感觉不对劲,扒拉开衣襟一看才现东方不败这一掌不仅没有丝毫留手还不偏不倚正正好打在白日里气劲击中的地方,此时男人形状漂亮的胸肌中间明晃晃印着冷白色的手印,仔细看还能看出那未曾散去的寒意。
若是寻常人,这般伤上加伤怕是第二天要让早起服侍的婢女收尸了。
小声嘀咕着“好觉不怕晚”安慰自己,爬床计划被扼杀要摇篮里的顾客慈只得摸了摸鼻梁,站起身随意拍了拍袍子上的灰尘大摇大摆地溜达回了自己的院子。
——
第二日,又是一夜未眠的顾客慈正咸鱼瘫在床榻上双眼无神地盯着床帐顶,一脸沧桑。
婢女敲了敲门得到应允后进来,托盘上放着衣物饰,婢女的头深深低垂着不敢抬头看。
为的侍女头上簪着淡青色的绒花,这是教主主院侍女的标志。
她不卑不亢地对着顾客慈福了福身子:“奴婢含冬见过夫人,夫人是否需要奴婢伺候更衣?”
“更衣做什么?”顾客慈哪怕睡不着也不想从床上起来。
从来到这个世界开始顾客慈便没有真正闭眼睡过一晚上,精神上的疲惫让他身体内被他自己封印的力量正在不安分地冲击着屏障,想要占领这具身体的每一寸肌肉。
“教主有令,今日起由夫人贴身伺候教主起居。”含冬敛眸,“戌时已过,想必教主已经起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