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月神教的人却仍旧留在原地,眼神冰冷地注视着在场众人。
花父面色沉重地呼出一口气,转过身对得知东方不败身份之后面色各异的众宾客道:“烦请诸位大侠也看在花某的薄面上,在桃花堡暂住几日。”
——
在两人刚回到东苑时,东方不败怀中的顾客慈便睁开了眼睛,那双眼睛里没有昏迷的涣散,十分清醒。
“你是傻了吗?!乖乖站在那让人刺你一剑?!”东方不败的脸色难看,语气间带着强行压制下来的怒意,将顾客慈放在床榻上的动作却轻柔万分,生怕顾客慈因为他的动作而牵扯到伤口,“还是说,仗着你这副不老不死的躯体,你就能这般任性妄为,随意糟蹋?”
如果顾客慈自己都不在乎自己的命,随便来一个人都能伤他至此,东方不败这些日子的自我挣扎简直就像是个笑话!
顾客慈抬手握住东方不败欲要收回的手虚虚握在手心,他的面色并不好看,显然并非毫无影响:“东方,帮我查查那个叫宫九的人。”
房间外,6小凤听到里面两人的对话,欲要敲门的手一顿,当机立断拉着花满楼离开。
他忽然想起一件事——他听过宫九这个名字,在当初那个算计他的赌坊里,从那个像猫一般吸引男人视线的女人口中。
“宫九?”东方不败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反手握着顾客慈的手指用力,忽然明白过来,“是他伤你?!”
“问问他,他手上的那柄短剑是从何处得来。”顾客慈转头剧烈咳了两声,血丝自他的唇角滴落下来,有些狼狈地划过脸颊,“咳咳、咳咳咳……别、别让大夫进来,桃花堡中应当混入了与主神有旧之人。”
东方不败的手微微颤,却还是伸出去用袖口擦拭着顾客慈唇边的血迹,一下又一下,眼眶却渐渐泛红。
顾客慈扯起嘴角笑了笑,小幅度地晃了晃东方不败的手,声音有些虚弱:“好疼啊……夫人抱抱我好不好?”
东方不败擦顾客慈嘴角血迹的动作顿住,盯着顾客慈看了好一阵,这才咽下喉间涌上的腥甜,咬着牙一言不地起身坐在床头,将顾客慈的身子扶起来靠在自己身上,任由顾客慈温热的呼吸喷洒在颈间,衣衫上的血迹也染上东方不败的红衣。
“夫人有什么话是能和那破貂说,却不能同我说的?”这样的姿势,顾客慈的丝与东方不败的丝缠绕交织在一起,他握着东方不败此时冷如寒冰的手,微微闭着眼睛,轻声问道。
东方不败张了张口,却没能出声音。
顾客慈却像是了然,在这样一个带着血腥气的怀抱中竟低低笑出声来:“让夫人踏入宗师大圆满境界的,果然是对我的执念吗?”
东方不败闻言瞳孔颤动了一瞬,抵在顾客慈背部揽着他的手臂骤然收紧。
顾客慈嘶了一声,撒娇道:“夫人,疼。”
意料之中的,没有听到东方不败说话,顾客慈察觉到腰间的手缓缓放开来,只是轻轻搭在自己的腰间,微微带着颤抖。
他顿了顿,带着一种等待审判的语气自顾自道:“夫人可想知道,为何我总是借口不愿疗伤?”
“为何?”东方不败的声音自头顶传来,带着压抑情绪的喑哑。
“因为我曾经……已经一只脚突破了宗师大圆满,只差一点便能破碎虚空。”
“我杀了一个人,一个被我视作手足兄弟的同伴。”
“自那以后……”
顾客慈想起今日再度出现在眼前的图案,当年那图案的主人用命将他送到了足以与主神有正面相抗的境界,却从此成为了顾客慈的梦魇,顾客慈的剑越厉,力量越强悍,他心中的悔恨便越是如同将他淹没一般翻滚涌动,直到将他尽数吞没。
在面对主神的最后一战,顾客慈本不用震碎那把曾经花费了他无数心血自各种副本搜集矿石打造的佩剑,但他仍旧松开了手。
一个剑客,放开了自己的剑柄,亲手斩断了自己的剑道。
“我对夫人说的每一句话,都不曾有半点欺骗。”顾客慈苦笑着自嘲,“现如今的我,的的确确连只鸡都不敢杀。”
顾客慈当初浑身经脉寸断,不是因为主神的力量冲击,而是因为他走火入魔自毁剑道,引来功法反噬才会重伤至此。
他冠冕堂皇的以一个曾经前辈的方式,以一个强者的姿态引导东方不败正视心魔,却心安理得地缩进自己的乌龟壳里自暴自弃。
顾客慈不是不想伤势痊愈,而是他害怕伴随着伤势的痊愈,坠落的境界再度攀升,曾经的心魔梦魇也将随之而来。
他的额头抵着东方不败的颈部,他能够感受到东方不败颈间脉搏的跳动:“夫人会后悔吗?”
“后悔爱上的是这么一个自愿粉碎剑道、如丧家之犬一般逃到此间,此后还仍旧一心逃避,不肯面对现实的废物?”
第44章退休的第44天
京城
这里是南王另外置办下的一处宅院,但明面上南王却从未踏足过这里,只因为这里与南王府虽然隔着小半个应天府,地下的暗道却将两个看似毫不相干的建筑连接在了一起。
坐在铜镜前的女人将头上的金钗一一取下,她的身上穿着的本就不是艳丽的颜色,如今褪去了外纱,换了件墨色的大袖,抬手捻着一只白玉兰花轻轻斜插入髻之中,手指微动,拢了那盘起的妇人髻,静静看着镜中影影绰绰的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