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
东方教主斜睨了顾客慈一眼:“夫人倒是对朝廷的人了解颇深。”
顾客慈偏了下脑袋,兀自装傻:“我还有许多小秘密等待夫君一点点现呢——”
两人的关系到底还没走到顾客慈将主神空间与过往来历全盘托出的地步。
“只不过,神侯府的人夫君若是感兴可以接触一二。毕竟与其自己上去斗,不如江湖事江湖了,朝廷恩怨自己消。”
“夫人的意思是,向问天与神侯府并非同一派系?”
顾客慈眨眨眼,拉长语调慢悠悠道:“能教出无情捕头那样的性子,神侯府的掌权人大抵也是个刚正不阿的保皇党。但能做出让细作前来神教卧底,还同时调|教了美人送往各江湖势力这种上不得台面手段的朝廷人,多半呐,怕是那乱-臣-贼-子——”
东方不败当即便明白过来顾客慈眼中那股看好戏的模样是为何,当下执杯轻酌,展眉而笑:“夫人说的是。”
这唱戏,哪里有看戏来的有意思?
——
正如东方不败料想的一样,任盈盈的下山并不顺利,向问天几乎是用尽了法子将小姑娘绊在了黑木崖。
甚至就连小姑娘的武功谋略还需要像东方不败请教这种让东方不败诧异的借口都搬了出来。
但令所有人都想不到的是,任盈盈居然在放弃了下山的想法之后,这半个月来开始每天往东方不败的院子里跑。
不仅在东方不败面前日日亲近,更好像是对日月神教的顾夫人产生了兴。
东方不败本着谁吃亏顾客慈都不会吃亏的想法放任了任盈盈的举动。当然,更重要的一点是,他也想要看看任盈盈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顾客慈仍旧是一副懒懒散散的样子,每天最期待的事儿就是日落西山回房睡觉。
除却睡着的地方和东方不败隔了些距离以及看不到床上之人的宽大屏风之外,当日上黑木崖想要的倒姑且算是如愿以偿。
“教中都说婶婶深受东方叔叔宠爱,如今看来的确是如此呢。”小姑娘蹲在靠坐在廊下晒太阳的顾客慈身边,头梳成两个俏皮的小包子,脑袋晃动的时候缀着的两串小金铃铛清凌凌地响,“不过婶婶生得这般好看,也难怪东方叔叔喜欢啦!”
小姑娘的眼珠一转,笑得落落大方,娇俏动人:“以前东方叔叔后院里的夫人站在东方叔叔身边的时候可从来没有这样的气势。”
“所以我才是圣姑的婶婶,她们不是。”顾客慈的回答十分淡定从容。
顾客慈的脸皮向来厚到可以跑马车,任盈盈这小姑娘说话虽然茶里茶气还带着点挑唆的意味。
若是顾客慈的确是个屈居东方不败身下心有忿忿的男宠,定然会感觉到难堪,但顾客慈不是。
从上黑木崖到赖上东方不败,再到将自己教主夫人的名头坐实,桩桩件件都是顾客慈自己一手骚出来的。
若是真要说出个受害人,那恐怕得是整个黑木崖上武功最高最惹不起的那位。
任盈盈大抵是从未接触过这样的人,当即被噎得卡壳了一瞬,一时间居然有些不知道该如何接话。
她自幼长在黑木崖,任我行年过而立才有了这么一个女儿,要说不遗憾是假的,对这个女儿任我行虽说是大力培养,但说话间仍旧免不了带出“如果是个儿子”这种情绪。
小姑娘自幼聪慧,哪里感觉不到爹爹疼爱之下的叹息遗憾,她努力读书识字,刻苦练武,琴棋谋略样样不输给这黑木崖上任何一个少年郎。
可即使是这样,她在爹爹的眼里也依旧只是一个将来可以嫁出去用作牵绊势力关系的女儿!
唯有东方叔叔不同……
东方叔叔是爹爹身边最年轻的教中高层,却也是唯一一个每次下山会记得给她带书带礼物的人,那些书并非无用的女儿家话本。而是史记经传类那些在武林中人看来都是女子读来无用的书籍。
任盈盈原本以为爹爹会在她长大后将她嫁给东方叔叔来更好的笼络年轻气盛少年得志的下属,却没想到……
任盈盈大抵应当是这黑木崖上最先现东方不败变化的人,她第一次看见那双漂亮的凤眸里出现野心是东方叔叔将山下最的话本送来之时,当那人走后,任盈盈果然在话本中现了两本夹在里面的鬼谷子其三其四卷。
也正是因为这个,任盈盈在爹爹面前不仅隐瞒了自己现的不妥。甚至在爹爹有次醉酒后状似无意问她对东方叔叔看法时,她装作娇羞地红了脸颊,做出一副小女儿姿态让爹爹误以为他们二人存了私情,当即大笑将此事揭过。
任盈盈从来都知道东方不败是将她当做女儿养大,从未有过一丝旖旎的心思——不论是爹爹在位时,还是东方叔叔反叛登位之后。
但作为一个曾经暗中一直观察东方不败并且下意识学习他一举一动一谋一略的人,任盈盈十分敏锐的察觉到了东方不败在武功猛然大进之后的种种变化。
而原本如同岩浆熔炉一般暴躁难当的东方叔叔却在三年闭关出关之后犹如换了一个人一般冰冷淡漠,往日里看着她的柔和眼神也消失不见,转而替代的是一种复杂而难言的情绪,像是在打量什么,又像是在比较什么……
东方叔叔能与她比较什么呢?
任盈盈想不明白,也不敢深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