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屋檐下啊,出来讨生活都不容易,吃口软饭还得有拿得出手的才艺技能。
难啊。
顾客慈幽幽叹了口气,正要说什么却是眼神一动,眉梢轻挑,一抹笑意爬上嘴角。
无情比花满庭对危险的感知更敏锐,轮椅上的身形已经正襟危坐肌肉肌肉紧绷,修长的手指不知何时扣在了轮椅的扶手缝隙中。
一道冷冽如山顶寒雪的气息自三人中间掠过,前堂高阶之上的宝座上眨眼间便多出一道颀长的身影,鸦青色的长被玉冠束起,气势逼人。
东方不败。
无情抬眸看向高阶上的那人,他因为先天不足,内脏经脉虚弱,并不像师弟们一样修习了精妙的武学内功,隔着这么远的距离,他其实看不清东方不败的面容。
但是从这种一进来就镇压住日月神教多年来在这前堂用血凝练出威势的气场——
这就是东方不败,传言中未闭关前武功已到宗师境界,出关后神功大成,如今武功深不可测的东方不败。
比起日月神教蔓延到各地的势力,东方不败才是日月神教被各方势力与朝廷忌惮的根本底气。
“继续。”座上的人声音清冷,听不出喜怒。
无情和花满庭收回视线,并没有对东方不败的倨傲生出半分不满。
哪怕他们代表着朝廷,但是这里是武林。
在武林,只有实力才是最强的依仗。
顾客慈也抬头瞅了东方不败一眼,眼神在东方不败的玉冠上逡巡了一圈,觉得东方不败虽然这般将头束起的样子也十分好看,但他还是觉得那头顺滑至极的鸦青色还是更适合随意披散着,随着东方不败的一举一动滑落出不同的韵味。
眼神又掠过东方不败的眼窝,那处比起在书房见到时消肿了许多,顾客慈眨眨眼,对着东方不败无声地比着口型:
夫君,好用吗——
东方不败的表情一僵,瞪了顾客慈一眼。
顾客慈的舌根抵着上颚,眼神微暗。
在这冷凝的暗影里,只有他看到了高高在上的东方教主脸颊上隐隐透出的胭脂色。
犹如长着剧毒尖刺的玫瑰,难以触碰的危险包裹着寻常俗人不可见的绝世艳色。
多漂亮。
第9章退休第9天
顾客慈与东方不败短暂的视线交汇一触及分。而当顾客慈稍稍坐起身子再度看向坐在对面的无情和花满庭时,眼里那股之前的恹恹和丧气被一股锋锐取而代之。
“皇商皇商,皇在前而商在后。花大人若是代表朝廷代表皇商,那么日月神教身为大明的子民自然不会驳斥违反朝廷律法。
但同样的,身为大的百姓,我日月神教自然也应当享有朝廷的保护,陛下英明神武,自然不会对治下布衣百姓苛刻区别对待。”
顾客慈抖了袖口朝着京城的方向抱拳,之后话音又是一转,“但若是花公子此番乃是代表大通钱庄,代表花家而来,那么在商言商,在武林,自然有武林的规矩。
花家乃是江南富户,大通钱庄的名号更是传遍南北。可若是此番假银票案泄露出去,大通钱庄所谓的老字号牌匾还能不能挂出名声,就是另一回事了。”
花满庭眯起眼,视线在顾客慈和东方不败之间隐晦地犹疑了一下,心下纳罕。
自古穿心蚀骨美人计最为杀人不见血,谋略不沾腥,祖宗诚不欺我啊。
方才这位东方教主来之前,这位顾侠士可不是这么个咄咄逼人又言之有物的模样——
若不是因为这样,花满庭也不会先声夺人抢占话语先机,却不料倒是将话柄送到了对面人的手里砍了个正着。
“再者……银票案虽然涉及银两不少,但应当也劳烦不上两位朝廷命官亲上黑木崖,更何况,其中一位还是花家的少爷。”顾客慈的脸上露出一分恰到好处的好奇,“莫非犯下这造假银票案子的犯人,竟然是与朝廷有关吗?是朝廷命官,捕快捕头,还是……花家的家贼?”
无情的脸色变了变,这次叹气的人变成了花满庭。
他苦笑拱手告饶:“还请顾兄莫要再继续猜测下去了。”
犯下造假银票案的两个犯人,一为衙门捕头,二为大通钱庄的老掌柜,这两个犯人打的可是朝廷和花家的脸面,这也是为什么大通钱庄案告破后案犯捉拿归案,办案的6小凤名声大噪。但是案子本身的细节与犯人的身份却一直隐秘不宣的原因所在。
顾客慈摊手:“只是猜测而已,花公子何必当真呢?”
东方不败俯视着下面的三人,视线停留在那个看似懒洋洋实则胸有沟壑的男人身上,唇角轻扬。
有所图便能为所用,无所图的大能之人。若是真杀不死,东方不败也有几十种方法将顾客慈囚于黑木崖,永远绝了被他人所用的可能。
……
之后的协商双方都各退一步,日月神教认下了此番处理方式。但是日月神教损失的两城利润,则由花家额外补齐来换取日月神教对银票案的保密,并且花满庭希望日月神教可以与大通钱庄继续保持交易关系,不要因为此次案子伤了双方的和气。
“花公子说笑了。大通钱庄开遍了大明朝,信誉是一等一的好,大家都是做生意的人,哪里会和银子过不去?”
达成了目的,顾客慈又开始笑得和善咸鱼,谈话期间没有一次抬眼看向东方不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