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呜呜……”苏知鱼没忍住,伏在地上哭。
她想到烧毁了一大半的绣坊,想到只剩下一小块的“吴道子”裙,想到这个陌生的公主府,越委屈。
四面黑暗笼罩,虽是夏天,但苏知鱼只觉心中寒。她心中委屈,当下捂住脸,眼泪从指缝里溢出来。
她想回家,她想她爹了。
人真不是那么好当的,如果不是柳长风突然背信弃义,她早就与他完婚,待在金堆玉砌的院子里,躺着让人伺候了,哪里会来这黑漆漆的公主府受冷落。
她苏知鱼活到现在,什么时候不是被人捧着,纵着,放在掌心里宠着的?
小娘子越想越伤心,如斯美人,哭得梨花带雨,可怜至极,恨不能让人掏出心肺来哄她。
“啪嗒,啪嗒……”不远处传来脚步声,苏知鱼眨了眨眼,透过朦胧视线,她望见一点微光。
男人一身黑衣,戴着面具,手中提着一盏琉璃灯,从拐角处行来。
面具?
。
公主府内有人下毒,6时行第一时间调动自己在公主府内安插的暗线,找到了下毒之人。他追踪到这里,却不小心碰见了一个趴在地上哭泣的娇小姐。
还有一个趴在地上,生死不明的下毒者。
男人袍踞轻动,手里提着的琉璃灯在他四周撒下一圈淡黄色的温暖光色。
他抬脚,从苏知鱼身侧路过,朝那下毒者走去。
等一下,路过?
正仰头等着男子做出点什么动作的苏知鱼呆在那里,下意识伸手扯住他的袍踞。
“我摔倒了。”小娘子那两根纤细素白的手指用力扯着6时行的袍子,揪出一朵漂亮的小花来,小娘子满脸的不可置信,“你居然不管我,先管她?”
6时行:……
男人垂眸,银制面具下眸色淡然。
虽然苏知鱼基本什么都看不到,但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能从这张面具上看到一句话:我该管你?
“十两银子,扶我起来。”
6时行:……
谁能想到,堂堂侯爷,居然会为十两银子折腰。
苏知鱼搭着男人戴着手套的手,借着他的力从地上站起来。
虽然隔着一层手套,但6时行明显感觉到小娘子的手指柔软细腻,轻轻一捧,像初绽的花。
“你这料子好粗,磨得我手疼。”小娘子嫌弃地甩手,“我下次送你双好的,这样扶我的时候才不会磨到我。”
苏知鱼一边说话,一边端端正正坐到旁边的美人靠上,然后抬手拨了拨面颊边落下的碎,吩咐道:“我口渴了,替我打壶茶水来。要今年的茶嫩尖,去年的雪水炖煮,第三遍的茶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