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长风低笑一声,“不签也没事,可以按手印。”
手印这东西,被人压着往上一按,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这柳长风还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盘。
“知鱼,签了吧,不然过会儿我们都不好看。”
柳长风派人取来墨,然后亲自沾墨递给苏知鱼。
苏知鱼反复看着自己纤细柔软的双手,就是不去拿那支。
“知鱼。”
柳长风的语气阴沉下来,带上威胁之意。
苏知鱼懒洋洋道:“急什么,你从前可是最有耐心的狗。”
柳长风攥着毛的手下意识收紧,浓郁的墨汁从尖滴落,砸在娶妾婚书上。
屋内的气氛一瞬冷冽下来,小娘子却仿佛不知道自己说了一句如何触怒男人的话,依旧不咸不淡地看着自己的指甲,甚至还细心的现她的指甲边缘有点磨损,需要用锉刀修剪一下。
柳长风深吸一口气,额间已有青筋迸出。
他自认为自己对苏知鱼的态度已极好,可这小娘子却总是如此不识时务!
“苏知鱼,你以为你在我眼里还是那个高高在上的苏家小姐吗?你现在,只是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商贾女。”
“终于说出来了?既然你如此看不起我,那为什么还要我做妾?因为你贪恋我的美色,你想要我的身子,你觊觎我的家财,你这个人就是一个卑鄙无耻下流的小人!”
每说一句话,苏知鱼的语气就更利几分,她站直身体,虽然因为身量不能与柳长风平视,但身上那股子气势却半点不输。
小娘子的话戳到了柳长风心中最隐秘的痛楚,她无情地揭开了他内心最龌龊的想法。
男人瞪圆了眼,一把攥住她的手似要动强,突然,楼下传来一阵嘈杂之音,有人急匆匆地跑上楼来,“柳大人,外面有宫里头的人来了!”
宫里的人?
柳长风下意识松开苏知鱼的手,转身急匆匆出去了。
苏知鱼白皙的手腕上泛起青紫痕迹,她如脱力了一般跌坐回绣墩上,一直被拦在门口的雀蝶急匆匆奔进来。
“小姐,你没事吧?”
“没事。”苏知鱼伸手拨了拨自己的头,“骂得挺过瘾。”说完,她站起来,“外面怎么了?”
绣坊门口来了一拨人,为之人穿着太监服,正细着嗓子跟柳长风说话。
苏知鱼从二楼探出半个身子,努力想看清楚。
天色尚未昏暗,即使隔着一段距离,苏知鱼也能察觉到柳长风面色有异,甚至差点站立不稳,还是那太监扶了一把才勉强没倒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