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他所料,贺夫人也没给他好脸色看,不过没拿东西砸他,而是砸了好几个可以说是古董的茶杯,可见了多大的火,有多么愤怒。
贺少帅站直挺胸,面无表情的挨了半个时辰的训诫,紧闭着嘴一言不。
贺夫人看着他乖乖听话,顺心了一点,最后让他把任茵远远送走,反正不要让她留在关北城,却遭到了贺少帅的反对。
他不能把任茵送走,这对她不公平,她什么也没做错,为什么要承担后果
错的人只是章文卓。
“那你不要和王家的亲事了”贺夫人捏紧帕子,说。
贺少帅下意识说“要。”
“要的话,就必须给王家一个交代,你留下任茵,就是在给王家姑娘没脸,你知道吗”贺夫人语气沉重的给他简述了一遍王夫人来以后生的事,并且着重告诉他,王新姝很快就会回关北。
“还有,把那个姓章的放出去,选举的关头,多少人盯着贺家你知道吗这种明目张胆的私刑你怎么敢”
贺少帅沉默了片刻,说“母亲,我和任茵真的只是朋友。章文卓我会放的,但任茵不能送走。”
“只是朋友”
贺夫人淡淡的声音从前方飘过来“那你喜欢她吗”
贺少帅低下头,不说话了。
贺夫人冷淡道“不要说谎。”
贺少帅坦白“喜欢。”
贺夫人气的又砸了一个茶杯。
又半个时辰后,母子两个不欢而散。
贺少帅无论怎么样也不松口送走任茵,而贺夫人坚持让他把任茵处理了,最后又拿出孝道来压他,但贺少帅始终坚持任茵在这件事上没有错,他不可能自己退却,让无辜的她承担后果。
从大帅府出去,贺少帅还多派了一些心腹手下守在医院,以前有人越过他对任茵下手。
隔天,章文卓就被放了出去,他回了章府后闭门不出,生意也被旁系分的七七八八,家族里的各个老人都不支持他再上位。
没人会再相信这个差点让家族破产的老板,也没人会再支持这个得罪贺少帅的家主。
过了几天后,章府挂上了白帆,办起了丧事。
外人一打听,就知道是章府的老夫人去世了。
章文卓过于悲怆,在老夫人灵堂前跪了一天一夜,想着老夫人临终前的话,誓要把她的大孙子找回来。
管家劝他再娶妻生一个,全了老夫人心愿就好,老夫人只是担心老章家断了香火。
但章文卓觉得,他娘是想她的大孙子了,他想和任茵再生一个孩子的时候,他娘也没多么高兴,肯定是因为那个孩子不是他的大孙子。
管家看他一瘸一拐,有点疯疯癫癫的样子,觉得有些可怕,摇了摇头,最后叹息了声,转身离去。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以前娶的大小姐不好吗为什么一定要追着歌女远走他乡
章文卓曾经以为,6芝和孩子会陪着老夫人支撑起章家,等他等回来再离婚,他可以脱离这段让他厌恶的婚姻。
但现实是,他过门的妻子见他跑了,也直接撂担子不干了,给他了娘狠狠一击。
那么大年纪的人,没了儿子,又没了新降世的孙子,这么多年怎么撑过来的
只要想想一个人撑着一个家,漫无目的的寻找着孙子儿子,章文卓想到那种孤寂,就感觉心里痛的几乎无法呼吸。
章老夫人去了两天后,任茵从护士嘴里知道了,她听到两个护士闲聊时说起这件事,手里拿着的粥碗洒了一床。
很快就有护工来收拾了这片狼藉,任茵却回不过神来。
章老夫人,就这么死了
她捂住嘴,觉得自己可能在做梦。
章老夫人曾经拆散了她和文卓,等他们再回来时,已经病的躺在床上艰难度日了。
但任茵冥冥之中有种感觉,这个老夫人应该可以活很久,比现在要久的多,不应该现在就结束了生命。
她心里空荡荡的,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什么情绪,没有悲伤,也没有欣喜。
下完雪后,阳光明净,道路和屋檐上的雪反着光,衬得天地之间都亮堂堂的。
天空是明蓝色的,四周静悄悄的。
6怀雪回到苏城后,先去见了6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