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人混战间,独渊岛的护卫们在烈休的指挥下施展起地困阵法,林殊星与沈厌被诡异力量移形换位至阵法中间,面对四处遍布的杀意,林殊星操纵手中玄月萧落指缤纷,鲜血飞溅到白袍、脸颊上,沈厌经过与蟾蜍人的酣战有些体力不支,却仍坚定站在青年背后,手里拿着附着真气的短刀,蛊雕杀敌的同时,蹲身寻找阵眼,试图破除阵法。
“他们还未使出全力,阿厌,找机会……走!”
数位旁观局势的大能甚至并未出手,冷眼旁观瞧着,不加害被围攻的林殊星与沈厌,也不出手相救,其中原因复杂,但大致分为三种:担心自身成为烈休的刀;
担心自身无法在杀林、沈二人后成功夺宝并自保;
以及最重要的原因——没人不想跟无情尊为敌,
烈休这货倒是鸡贼,让别人给他当打手,自己站在后面排兵布阵动嘴皮子,但也幸亏这样,林殊星与沈厌对敌的压力骤减,二人背靠背互相照应,一路对敌一路往地困阵法的边缘撤退,厮杀中,连月光裹上赤红。
突然,有什么东西从疾步奔走的少年怀中掉了出来。
一股让人毛直竖的为危机感侵袭而来,林殊星瞳孔骤缩,他转动玄月萧于身前扫出一道寒芒,大批护卫受到重创吐血到底,青年却无暇去看,他猛地挥臂将背后少年拥入怀里,也顾不上收敛了,凛然杀气直冲独渊岛岛主烈休!
烈休缩地成寸,一步跨出两丈的距离直至阵法边缘,沈厌脸色已经惨白,他修为远不及烈休深厚,中年武道者的针对让林殊星都如芒在背,更别提少年了。
林殊星拥着沈厌,单手抚在少年抖的脊背上,鲜艳的血从青年如画般的眉眼滴落,衬的他脸色越凝重至极。
烈休的脸色与之前相比堪称巨变,林殊星不知原因,他无暇思考,对方一步步走过来的压迫感十足,每一步都使地面下沉,染着血色的土地缓缓龟裂开来。
“拿住此物……待会捏碎它。”
“我不要……”
“阿厌你……听话。”
“我不要。”
“沈厌!你连师兄的话也不听了是么!!”
青年骨节修长的手掌按压在少年脑后,沈厌听到训斥,满脸愤恨,几乎咬破嘴唇,他心不甘情不愿地接住林殊星塞给他的符咒,在汗湿的手心缓缓捏紧,他不知此物从何而来,有何作用,但不管有什么作用,沈厌都没有半分捏碎的念头。
这段悄悄话未被任何人注意,烈休走至二人身前的时候,四周安静至极,风携着潮湿的热意扫到人的脸颊上,甚至能听到夜风刮过的声音。
走到林殊星面前的中年武道者看向沈厌,“你从何处拿到此物?”
沈厌手里拽着短刀,蛊雕漂浮在他头顶,不明所以地皱眉,“什么……”
落在地上的是半块玉佩,烈休手掌一伸,将那玉佩吸入掌中,“我问,你是从何处拿到此物!”
就这月色看清玉佩模样的林殊星心中一跳,这不正是无情尊让他寻找之物吗?
不过此物为何会从阿厌怀中掉出?又为何会让烈休这般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人物中断对他们的剿杀,只为盘查沈厌与玉佩的关系?
“你为何能拿到此物,你从何处寻得!你不仅偷盗定风鬼书,还盗窃我家族传承之秘宝……沈厌小儿……”
烈休言语无头无尾,一番言辞让周围不少人都觉得他好似陷入疯魔,在这片诡异的静谧中,沈厌并未做出任何回答。
“难道,你是——”
厉声质问的烈休好似突然明悟了什么,话语止得突兀,他倏地伸手探向少年,被一支玉箫挡住动作,烈休冷哼一声,当即与出手的青年交手不下数百回合,期间,二人均立于原地,双脚并未移动半步!
「咔」一声,玄月萧周身浮现裂纹。
林殊星眉眼一凝,不做过多思考先将怀中少年护至身后,烈休不给他留任何喘息余地,青年转身的瞬间,蕴含着醇厚武道真气的厉掌迎风而来,沈厌惊呼着就要推开他师兄,林殊星也以为烈休的目标是自己,他默念心法,指尖捏着法诀便要闪开,心神跳动间,他却觉得不对劲——烈休的目的不是他!
是沈厌!!
烈休想直接杀了沈厌!!
林殊星惊得一身冷汗,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将沈厌护住的,待他看向少年时,对方黑瞳大张,仿佛死里逃生的小兽,少年的十指拽着林殊星的小臂,是个月牙印记都渗着血色。
沈厌真的要吓死了,他抖着嗓子,张嘴几次才出声音来,“师……兄、你没……事——”
林殊星咽下后喉头的血,唇边仍是笑意,“师兄没事。”
沈厌还未松气,便被青年紧紧揽入怀中,这个拥抱比之前的更亲密,也更给予沈厌窒息,沈厌黑瞳如墨,目光恍惚,心中痛苦地抖,他看周围这群心怀杀意的人,觉得这群人比师兄对他讲过的妖魔鬼怪还要坏上百倍、千倍!
“阿厌……”
“师兄我带你走我要杀光他们我们离开这里——”
“好阿厌。”
青年笑着叹息一声,那三个字被他念得百转千肠,沈厌捉着青年的袖子,仰着满脸是血的脸颊看他,其中的相信、渴望、念慕深沉而重,载着少年轻薄坎坷的灵魂直直向林殊星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