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靜少間,柏騰沒回答這個問題,「不要叫他哥哥。」
李錦程一怔,下意識說:「那是叫,叔叔?」
柏騰聲音沉了些,口吻不容置喙,「更不准叫。」
這下李錦程不知道怎麼辦好了,只好應了一聲。
心裡覺得柏騰好像有點奇怪,和平時的柏叔叔似乎不太一樣。至於哪裡不一樣,他又說不上來。
傍晚李錦程回到家後,李楠已經去便利店打工了。
本來是只上後半夜的班,現在開始值整夜了,說可以多掙些錢。
桌子上留著飯菜,用防蠅罩罩著。
想了想,李錦程掀開罩子,就著電飯煲里剩的米飯,把菜吃得乾乾淨淨。
雖然他在外面已經吃過,但還是不想浪費姐姐做的食物。
洗乾淨碗筷,李錦程回到房間,從書包里拿出那本藍色的《泰戈爾詩選》。
他翻到第七十九頁,標題為《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的詩映入眼帘。
詩很長,有五節,三頁。
李錦程從頭到尾,認認真真看了一遍。
明晰整詩的內容後,他怔怔地盯著那字許久,直到眼前重影,揉了揉眼睛又從頭開始看。
不知看了多少遍,李錦程終於慢慢地,磕磕絆絆地,讀出了第七十九頁的詩。
對於普通人來說,讀一詩不難,流利地讀一詩也不難。但對於患有語言障礙症的李錦程來說,是一件不算容易的事。
李錦程不想讓柏騰失望,他一定要讀好這詩。
於是接下來的半個月裡,他只要一有時間就會拿出來讀。
連李楠都有些好奇,問他:「這是你們的作業嗎,怎麼一直在讀這個?」
李錦程不知道怎麼回答,只含糊著點頭。
以前見不到柏騰的日子,李錦程覺得一天一天過得很慢。
雖然現在依舊見不到柏騰,但不同的是,這次是在等待見柏騰,總算不再那麼難熬。
讀完最後一句,李錦程攥著紙,倒在床上,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他看著天花板上飛旋轉的電扇葉,漸漸地疲憊感襲來。
眼皮愈發地沉重,在意識清醒的最後一秒,想到的是:明天可以見到柏騰了,他有一點點想他。
翌日清晨,天還沒亮透,李錦程便睡不著了。他利落地起床,洗漱後去廚房熬上粥。
勺子在粘稠的白米粥中攪動著,一手拿著抄在紙上的詩念著,不厭其煩地一遍又一遍。
李楠要上早班,發現李錦程比她起的還要早,驚道:「怎麼起這麼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