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卫指挥使司的同知周大人来了!如今已经进了城。”
听着差役的汇报,王茂平下意识的“嗯?”了一声。这位上次过来是为了杂器局的选址,这次过来又是为了什么?
如今边关的形势如何,他并不清楚,此刻心不由得隐隐担忧起来,生怕这位周同知,给自己带来不愿意听到的消息。
起身带着众人来到府衙外,没一会儿,就看到了周终铖的身影,身后还跟着那个匠头,以及杂器局的管事。
这个阵容,显然周终铖这次过来的目的,至少有一部分是与杂器局有关。
行礼后,王茂平等官吏将人迎进了府衙。两人先是礼貌的寒暄了一会儿。从寒暄中,他也暂时放下了隐隐的担忧。
如果边关真的出现了状况,这位周同知不可能在这里与他若无其事的谈笑风生。
“外族的事情,想来王知府已经听说了吧!”周终铖放下茶杯,看起来要进入正题。
“自然!”坊间都把他与达楞汗的死拴在了一起,让他又多了不少离谱的传闻,他怎么可能不知道呢。
“如今边关局势尚不明朗,所以,都需要做好万全的准备啊!”周终铖感慨道。
他也知道达楞汗已经年过七十,此人的生命早晚要走到尽头。但听到消息的时候,还是会感到意外。
而当这个消息与之前肇原府出现的天鼓鸣、知府被刺杀联系在一起的时候,更是让他感觉到有些不可思议。
以至于在面对眼前这位知府的时候,周终铖眼里多了一丝隐晦的探究,虽然坊间的传言并不可信,但这位该不会真的受到老天的眷顾与庇佑吧。
都说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这句话的确是有一定的道理。在官途上,除了才能、谋划与人脉,上天的眷顾也是必不可少的,而最后一个,是大多数人想求也求不来的。
王茂平如果知道对方心中所想,必须要为自己辩解。这一串事情被联系在一起,完全是人为的结果。如果,他当时能提前收网,将几个外族人抓获就好了。
即使到现在,他还在后悔之前自己所做的决定。
“所以,本官这次过来其实是有一事相求。”两人心中所想,对方都不得而知。周终铖终于开始说自己此行的目的。
有事相求?周终铖过来肯定是因为公事,他这个地方知府与卫指挥使司,平日里也没有什么交集,怎么会有事情求到自己身上。
虽然心中不解,但态度还是要摆出来的:“同知大人,这是哪里的话,如果有能够帮上忙的地方,您但说无妨。下官必竭尽所能,望尽到绵薄之力。”
“那本官就直说了。本官想向你借一样东西,与一个人。”
“具体是——”虽然嘴上这么问,但王茂平已经明白了过来,怪不得周终铖来府衙还带了杂器局的管事以及那个匠头。
“上次本官来肇原府的时候,曾在南郊,见到瓦罐飞起,也见到了王知府手下的人才,所以——”周终铖的话,没有说的太直白。
“原来如此。这种小事知会下官一声便可,怎劳得同知大人您亲自过来。”人家开了口,王茂平自然是要给面子的。
只要说好的借,别变成借而不还就好。否则即使得罪人,他也得将自己手下的人才要回来。
“那就多谢王知府了!若杂器局能够取得一些进展,指挥使大人及本官定不会忘记王知府和你手下人的付出。”如果真的做出了功绩,他们自然是不会独吞功劳的。
向王茂平借人的想法,还是在杂器局建成以后才逐渐萌生的。因为离的近,朱柳石经常会拜访肇原府城南郊的院子。
不仅进一步了解到了孟远生的才能,还看中了此人所琢磨出来的东西,虽然对方只是随口提了两句,但身为军匠头的朱柳石,还是敏锐的察觉到了,东西的作用。
去年的时候,周终铖就告诉过朱柳石,想要把人挖过来是不可能的。但面对这样百年一遇的人才,朱柳石还是想要试一试,然后就铩羽而归。
对方话说的虽然客气,但表达的意思非常明确,这辈子谁的招揽都不会答应,就在王知府的手下做事。
招揽不来,朱柳石也没有歇了心思,既然挖不来,那借来帮忙总行吧。于是把孟远生夸的可谓是天花乱坠,希望指挥使司能够动心。
达楞汗死后,不论是边军还是卫指挥使司都警惕了起来,在时刻留意着边关动向的同时,也想要进一步提升自身的能力。
于是被朱柳石多次夸赞的孟远生就被周终铖他们想了起来。如果,此人和他所做出来的东西,真的能有所帮助的话,那自然是再好不过的事情,如果不能,也没有什么损失。
而如果是别人的手下,周终铖真的会直接书信一封。但王茂平的手下,他还是会亲自过来一趟,以显重视,尤其是在天鼓鸣等一连串事情生以后。
见王茂平答应了下来,周终铖并没有再多待,告辞离开了府衙。王茂平本想着设宴款待,结果自然是不了了之。
听这位指挥同知的意思,是要前往各卫所去巡查。看来,如今局势并不明朗,也让卫指挥使司倍感压力啊。
这种感觉山雨欲来,却又不知道自己感觉有没有错的心情,的确是有些煎熬。如今的他能够做些什么呢。
如果外族在权力交接之后,仍然按兵不动,没有东顾的打算,那自然是还能维持一段时间的安宁。
而如果要对林江动手,那么能指望的也就只有边军与官兵。一旦形势不容乐观,他要怎么守护住肇原府的百姓呢。
这是王茂平一直想要仔细考虑却又不敢深思的事情。因为他怕思考以后现,他是真的束手无策。
但如今应该做的是见孟远生与马东河一面。于是散值后,王茂平便见到二人的身影。
孟远生还是老样子,倒是马东河看起来虽然仍旧有些害羞,但比起最早唯唯诺诺的形象,有了相当大程度的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