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寒冷的冬天过去了,高三上学期开学了。这是春季一天,这一天的阳光正好,终于没那么冷了。寒假期间由于老芋头又在网吧抓到了以曾为锁的“游戏帮”,之前取消的家访行动终于拉开了帷幕。在这个寒假结束之前,把“游戏帮”的主要骨干,挨个都家访了一遍。
曾为锁比较厉害,叫着自己老妈把老芋头忽悠了一顿,说曾为锁从来不去网吧的,肯定是误会,又帮他证明,老师说的某时某刻都是在家,肯定是老师看错了,抓错人。老芋头在他那真是铩羽而归,好不憋屈。
而钟良因为被家访被他爸拿着皮带打了一顿,关在家里禁闭三小时。但是好处是,钟良早已练就铜墙铁壁,因为他爸几乎有事就来这一出,早已经习以为常了。他们家父亲那个暴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皮带打完,禁闭结束,父子俩马上和好如初,小酒一壶又干上了。
成瘦子比较幸运,家里对他的学习没啥期待,学习不好是正常的,足够考一个三本就行。老芋头过去说了一通,就是得到“好的好的”这样的回复。他爸妈认为学习不重要,只要情商高,以后跟着他爸走公务员这条路,一切都没问题。
贾大壮就惨了,这次是纸包不住火火。老芋头到了他家才知道,他在他爸面前一直是好学生人设。作为老师,老芋头不管情不情愿,也得按事实说话。果然不出所料,父子俩来了个抱头痛哭,稀里哗啦。贾大壮从此更恨老芋头了,也更不爱学习了。
柯小恶是从小看到他爸就像老鼠见到猫。不过,柯小恶的父亲常年出差在外,柯小恶本来还希望这次家访,老爸出差在外,老妈又是自己人,应付一下就过去了。谁知道,这次老芋头到柯小恶家,母亲出去刚买菜,父亲一个人在家,顿时没有了帮手。老芋头也是给力,从网吧,到学习,到上课讲小话真是面面俱到的交代清楚。柯小恶的父亲脸色红,由红转青,由青又转紫,老芋头完全无视,继续说着家长督促的重要性。
老芋头离开之后。柯小恶老爸的怒火终于爆,柯小恶被他爸狠狠训斥了一顿,说着:“平时不管你,现在居然老师都上门告状了!”
柯小恶也不太服气,觉得自己也没有那么不堪,一言不合就顶了一句。果然不该顶呀!一个大拳头迎面而来,砸到了柯小恶的额头上!顿时,柯小头有点晕,两眼冒着金星,内心五味杂陈。柯小恶父亲看到这次出手重了一些也就不说什么了,小恶终于得以脱身。
由于家访后,老芋头对“游戏帮”有了新的认识和了解。对“游戏帮”两大成员柯小恶和贾大壮的同桌位置肯定要做出必要的调整。
柯小恶告别了贾大壮,也就远离了马薇薇和邝莉莉。他来到了新同桌夏灰同学旁边。这是一个不爱说话,只爱秀兰花指的兄弟,自己成绩不咋地还非常鄙夷柯小恶,对柯小恶的到来表示无奈和难以接受。
家访完,也调整完座位,老芋头选了一节自习课,就一个个找“游戏帮”成员到他办公室谈话。曾为锁,钟良,成瘦子,贾大壮都灰头土脸的出来了,接下来轮到了柯小恶。
柯小恶嘟着嘴走进了老芋头的办公室。老芋头看着柯小恶头上的肿着一个血红色的大包,歪着嘴笑了一下,但是很快收回了笑容变成严肃又带有同情,同情又带有一丝内疚的脸色,说道。
“很恨我吧!我没想到你爸下手那么重,我去你们家家访也主要是了解你的平时学习情况,可能多说了几句去网吧的事,说得严重了一些。”
“没关系,老师。我早就习惯过,以后想来就常来家里坐坐。”柯小恶一贯都是对什么事都无所谓的,这些话保持着他一贯的风格。
“哎,我对你真的想不通。现在是高三了,马上高考了,别的同学不知道多努力多上心。你怎么还和高一高二那样,一点感觉都没有?一点紧迫感都没有?真是看不透你,其实你是我见过最聪明的学生之一,真的!为什么会这样?你到底怎么想的?能和我说说吗?”老芋头受不了柯小恶的无所谓,把自己这么长期以来对他的看法一股脑的说了出来。
“没什么,老师。我会一鸣惊人的!”柯小恶翻着白眼,乐呵呵的说道。
老芋头完全没了脾气,苦笑着说:“那也要靠平时努力和积累啊,难道靠运气高考吗?哎,那我拭目以待吧!看你怎么一鸣惊人。”老芋头这时打开抽屉仔细的在找着什么。不一会儿,他翻出一本书,放在了办公桌上。
这本书是蓝灰相间的封面,封面的中央是一个黑白的人物肖像。那人波浪卷,山羊胡子,深邃的眼窝,高耸的颧骨。封面正上赫然写着三个楷书汉字书面《林肯传》。
“小恶,这本书送给你吧。你有时间认真看看吧,我想对你有帮助。看看林肯是怎么成长的,你应该就是缺乏这种成长环境,不知道穷人家庭是怎么艰苦奋斗的。”老芋头突然和蔼可亲了起来,用右手扶了一下他的小眼睛,有点强颜欢笑又似笑非笑的表情。
突然,老芋头咳嗽了两声,声音粗哑厚重,像是夹了一口老痰在喉中,瘦弱干扁的身体都快被自己的咳嗽声振倒在地。
柯小恶拿起这本书,看着老芋头那糟糕的身子骨,面部的表情开始舒缓从轻蔑到有一些动容。虽说如此,但是还是咬着牙,仰着头,要面子的说道:“我从小学一二年级开始都是看《资治通鉴》,《二十四史》,四大名着,国外名人传记等等,历史,地理,科幻,人文,政治,军事哪样不涉猎,什么书没看过,不就是一个解放黑奴的美国总统林肯嘛,知道知道,早闻他大名,我会去看的,谢谢老师。”
老芋头听到这些,摆了摆手,拿起他的保温杯喝了一口水,清了一下嗓子,脸色少许红润了一些,说道:“好了好了,我知道你有些偏才,但是现在是高三要以学习为主啊!这个书有空就看看,好了,出去吧!”
柯小恶看着才三十岁出头的老芋头,三七分的头的中分线越来越宽,际线也越来越高,看起来平时掉了不少头。他突然感觉鼻子有些酸,心里也有些内疚,贾大壮“弑师”事件自己也参与挑唆了,惭愧的低下了头:“谢谢,于老师。我会好好看这本书的。老师,再见。”
老芋头,带着胜利的微笑,点了点头。
柯小恶双手盖住拿着《林肯传》的封面,遮遮掩掩的回到了座位。夏灰看到柯小恶的狼狈样故意的讥笑了一下阵,好像是考得了高考状元一样高兴。柯小恶没有理会,拉出抽屉里的书包,把书一把塞了进去,尽量不让周围的人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