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2oo7年的初春,晨曦的光照耀着校园方正的屋顶,教学楼,办公楼,宿舍楼规规矩矩的像卫士一样守护着所容纳的一切。
柯小恶踏着操场上的青草孤寂的漫步着。随着脚步的碾压,青草上的甘露洒在柯小恶鞋边,释放着一种清新的芬芳。他边走边沉思着,还记得去年的这个季节,信息技术课上与马薇薇谈笑。她的微笑,那么的甜美和灿烂,谈吐之间是又是那么亲切与热情,怎么会是曾为锁所说的那么不堪呢。
操场尽头,是学校的大巴停车的地方,柯小恶上车准备奔赴市区。这天,柯小恶约好王圆圆中午一起吃感谢饭。他本想和王圆圆一起出去的,但是王圆圆说她还有点事,要晚点去,又不让柯小恶等。
柯小恶心理想,或许是觉得走在一起,被熟悉的同学看到不好意思吧。那也无所谓,正好也想自己自由的逛一会。
他只要逛街都会去新华书店看看书,以前看过毛姆的《月亮和六个便士》,所以这次给自己购买了《刀锋》,以激励自己不那么物质,活出自我,追求人生的真谛。一本《剑桥中国史》引起了柯小恶的注意。这本书是美国人费正清、崔瑞德主编的,它从西方人的角度去评论解构中国历史,用了很多客观因素,和现实约束去探讨问题。有地理因素,文化因素,社会结构,经济结构,政治制度,兵制等各方面的论述依据,不同于学校教学中的强调的阶级对立,和中国古籍的中王侯将相之间勾心斗角的故事,这对历史爱好者柯小恶来说是一种新颖的视角。柯小恶如获至宝全情投入地捧读着,却忘了时间。
“就让秋风带着我的思念,带走我的泪。。。。。。”柯小恶手机铃声响起。
“喂喂喂,柯小恶,你在哪?我到那个ox牛排了。我在那个a4桌等你。”黄鹂鸟悠扬的声音从电话的那边传来。
“噢!好,你先点东西吧,我在附近,我马上就到。”
柯小恶一看时间,十二点半了!原来王圆圆等了自己半个小时了,自己还在新华书店看书,真是丢人。他于是放下书,拔腿狂奔而去。
柯小恶一路小跑,五分钟左右到了店里。经过门廊的时候,顺势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头,放慢了脚步,屏住了自己急促的呼吸。他想让一切都变得自然起来,第一次和女生的约会已经搞砸了,这第二次虽然目的不一样,但是还是希望能顺利度过。
到了指定的卡座,王圆圆正拿着菜单点着菜,菜单挡着整个脸,只露出一条长长的马尾辫。柯小恶微笑的坐到对面,想到了一些什么,于是打了个招呼。
“嗨,王圆圆不好意思久等了,这本书送给你。”柯小恶有些歉意就把自己在书店给买的那本书顺手送给她。
“这是毛姆写的《刀锋》,我在网上看了一半,觉得挺有意思,里面的主人翁拉里很有个性,我很喜欢他自由洒脱,我就买了一本送给你。”
“哇!我真的好喜欢呢!我小时候我爸爸经常抱着我看外国文学名着。”
王圆圆把菜单放下,惊喜的吱吱的笑,像个欢快的小鼹鼠。这次她没有捂着嘴,因为她要双手接过这珍贵的礼物。
就在这时,柯小恶整个人被王圆圆震惊了。不是惊喜而是惊吓的那个“惊”。
今天的王圆圆有些特别,她穿着的宽大的大红色毛线长裙,毛线上布满了绒绒的小毛球廉价感满满。这件宽大的长裙把她精巧的骨架,凹凸有致的身形全部遮掩了。更令人愤慨的是,她的妆容。一双假睫毛,几乎有一半在空中飘荡,本来她最美丽的眼睛,成了最浮夸的摆件。这双游荡的假睫毛在空中荡着秋千,大大的眼珠子就像被它俘获的战俘一般承受着它们的嘲弄。脸上的腮红显然是涂抹得太多,把原来白皙的脸颊弄得像青藏高原上的卓玛大妈一样的山楂红;其他地方打了一些粉底,就像不均匀的刮着腻子一样,浅一块深一块的,说她是大病初愈的白癜风患者估计也不过分。最绝的是她不知道从哪弄来的廉价红色唇膏,把原本粉嫩的嘴唇变得粗大又俗颜的那种血红,再加上本来就有瑕疵的嘴型,构成了无与伦比的暴力美学。这画面简直不忍直视。
柯小恶像是被打了一万点暴击却又不敢伸张。他知道王圆圆不和自己一起到市区的目的,竟是为了这场“惊心”的打扮。
他只好吞咽一下口水压压惊,假装没事一样的问王圆圆点了什么菜。但是双眼再也不能直视,只好翻着白眼暂且休息,在这一刻,柯小恶心中的倒计时已经开启,不断的在预估着结束这一切的时间。
王圆圆是第一次到西餐厅吃饭,满眼的好奇和惊叹,她看了半天菜单,她也不知道该点些什么。因为羞涩,她害怕被喜欢的男生笑话,于是就让柯小恶去点。柯小恶觉得机会来了,他马上抛开本想吃的ox牛排中主打菜——丁骨牛排或西冷牛排,用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点了一些上菜快,价格低的小食拼盘,烤翅,和两份意大利面。
王圆圆一边吃着意大利面,一边乐呵呵的谈着她的一切。她的假期见闻,她的家乡建设,柯小恶一直在埋头苦吃,偶尔应承一下。
王圆圆说到她的爸妈的时候,胡乱涂鸦的脸蛋上洋溢出非常愉悦的笑容。原来她的父亲长期在新疆工作,是一名国企石油工人,母亲是银行出纳员。父母虽然长期异地工作,但是他的父亲每天都给母亲写信,诉说着对家庭思念,她的妈妈每次读信都潸然泪下。只要她爸爸公假回家,他们三人总是黏在一起,一刻也不愿意分离。
这一段柯小恶注意到了,觉得她虽然家庭条件很普通,但是她出生在一个幸福的家庭,所以她乐观向上,善良大方,只要不直视她的容貌,还是感觉有些动容为她高兴。
吃饭完后,柯小恶带着王圆圆逛了一下步行街。王圆圆一像个欢快的小鸟一路吱吱的说个不停,柯小恶故作矜持,沉默寡言。
“柯小恶,你好成熟哦,我觉得你懂得又多,性格又沉稳,以后谁做你的老婆肯定很幸福。”
滴,一个短信的声音传来。那是秦伟光的,叫柯小恶一起下午六点有重要魔兽世界的公会活动,不可错过。
柯小恶有些激动,又转念一想这不就是脱身最好的时机吗?
“谢谢哈,我觉得有点晚了,要不我们回学校吧。”
“但是我还想去逛一下新开的市呢。去那个杰克琼斯店啊,你不是挺喜欢那个牌子吗?看看吗?咱们晚上吃什么?烤鱼,鸭脚煲也行呀,我回请你。”
“要不下次?我舍友刚刚短信找我有急事。”柯小恶有点不耐烦的说道。
王圆圆翻开她的手机看了看,才下午四点多。她虽然有些幼稚,但是不傻,她好像知道了一切。其实这就是表明几个字——对你没兴趣。
“那你先回去吧,我一个人逛逛。我要买些女生用的东西,你也不方便跟着,是吧。”
“好的,那就先这样了。哈哈,回聊!”柯小恶巴不得拔腿就跑,但是又为绅士风度所累,缓缓地往公交车站方向走去,还礼貌的和王圆圆挥手告别,心里却轻松了很多,觉得简直煎熬了一个下午。
王圆圆走到杰克琼斯店,服务员递给她一件男士衬衣,吊牌上写着299元。王圆圆接过衬衣,一屁股坐在店门口下面的台阶上。
她想了一会,感觉自己特别傻,也特别懊恼。在一些舍友的唆使下,她一大早就东拼西凑的借着各种化妆品,胡乱又愉快的修饰着自己,因为是第一次,自己手忙脚乱,舍友又恶意误导成了这个样子。
今天更是提前到到店挑选并购买了这件衬衣,她想着和柯小恶进去逛的时候给他一个惊喜。想得多了眼泪就刷刷的流了下来,她脸上的妆容都化开了,留出了原本清纯秀丽的本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