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福子不敢看她:“是我看到你一直在挠痒痒,就给你拿过来了,就……就当的报答你刚才给我糖吃,还有帮我找到了弹弓上面用的皮筋。”
“这药是治伤的吧,蚊子咬用这个药也太暴殄天物了。”
“啥?你说啥,什么物?抱舔……天物?”
宋甜枝给他解释这个成语,然后又从口袋里把今天原主的家人递给她寄来的那罐小东西拿出来,上面有一只白猫,她拧开盖子,拉过小福子的手,指尖勾了点清凉油往他胳膊上被蚊子咬得肿起来的包上抹。
“被蚊子咬了可用这个,是不是感觉清凉了很多?”
小福子开始手就抖了一下,下意识地就要往会缩,吓得连眼睛都不敢睁开,可还没敢挣扎,胳膊上刚才痒得实在难受的地方逐渐有些不同,这才睁开眼睛看了一眼。
“你……你往我手上涂了什么?”
“治蚊虫叮咬的。”
宋甜枝把手里的清凉油塞到他手里,拍拍他的肩膀,“以后就用这个,你手上的药就先自己收好,什么时候摔倒或者擦伤了再用。”
小福子低着头,抿着嘴唇不说话了。
她见状,又主动问起小福子这段时间在县城的生活,提起这个小孩好像突然就愿意说话了,一直都在说县城那边的医院有多好,房子有多高,直到他还说起县城里照顾了他很久的那个大哥哥,满眼都是羡慕。
“他……对你很好吗?”宋甜枝问。
“非常好!大哥哥人也特别好,就算很忙也会来照顾我,还带了很多好吃的给我……”
宋甜枝笑:“那他和你哥比呢?”
原本还满眼欣喜的小孩,眼底突然变得坚定起来:“他不能和我哥比,谁都不能和我哥比。”
“为什么呢?”
小孩仰着头:“我从小就是我哥一直带着我,我和哥哥以前都没有吃的,也没有房子住,这个房子还是我和我哥一块搭的……”
他的语气里满是骄傲。
可又在下一秒变得低落自卑:“我和哥总是被人说,他们说我们是野孩子,没有爹没娘,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以前村里还有人欺负我,每次都是我哥帮我打跑的,他每次都打得浑身是伤,但总是说不疼,也经常去干重活,谁给钱他就去……等我的腿好了,我一定要保护好我哥。”
说着,又像是下定了决心似的,握紧了拳头:“连你也不准欺负我哥,要是你还要打我哥,就先把我打死吧!”
宋甜枝一巴掌拍在他肩膀上,认真地回答他:“放心啦,我以后都不打人了。”
“真的吗?和我玩的小芳说,女人最喜欢骗人了,尤其是漂亮的女人,嘴里都不会说真话的,骗大人还骗小孩……”
“噗,你哥对我挺好的,我不会打人的……不过,小芳又是谁啊?”
小福子莫名红了耳根,“她……她是村里……”
“嗯?怎么突然结巴啦?”
话落,他们身后有动静传来。
宋甜枝回头,就看见闻锋拎着着用草扎的席子站在他们身后,半张脸都隐没在黑暗里,屋子里煤油灯灯光微弱,更是没办法看清楚他的神情。
“福子。”闻锋喊。
小福子立即站起来,“哥!”
“你跟我睡地上。”
“为啥啊,咱们家的炕那么大,还宽着呢,为什么要睡地上啊?”
闻锋啧了一声:“叫你睡你就睡,哪里来的那么多废话!”
“好吧……但我的腿还是很痛,那个送我回来的大哥哥说,让我最好别睡在地上。”
“……”闻锋不耐地扫了他一眼,“你什么时候和娘们似的娇气了?再说就睡外面去。”
闻锋家的屋子就是十米左右的长方形,后屋还有个小到可以忽略的小屋子,她把那地方算作浴室,因为厕所在村里头,这会儿连自来水都没通,还想要单独的厕所,太奢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