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明明昨日还看得见人,甚至还和你说,过会就回来,可是等啊等,等到了天黑,终于人回来了,可是她被人抬回来的。”
容衍压下身体里的痛楚,那痛楚和燕地风雪一样,拼命的拍打至他的头上。
那痛楚让他觉得十分愉悦,在里头他甚至还能觉咂到几分的愉悦。
“我掀开了看,都是血。”容衍说着在自己的脖子上比划了下,“一道口子,几乎能见骨头。”
芙萝想象了下,顿时脸色就有些白,她不想在这个地方呆着了,想跑。
现在这个笑着说往事的容衍和往常里头简直不一样。
其实也不该说不一样。
容衍从来都是这样,只是从来没有表露在她面前罢了。
几年前她当他是长得俊美好看又脾气温软的未婚夫,后来当他是过来报仇的前任。至于他心里想什么她也没有想过。
她没关心过容衍想什么,更别说他幼年时候经历过的那些。
芙萝只是从母亲那里知道他生母是怎么死的,怕提人伤心事,从来没有提过一句,也未曾问过具体的。
现在容衍和她提起来,她提心吊胆。
容衍看着她,“白日里还活着的人,一下就死了。”
“然后当夜我就被接入宫里了。我一直都想不明白,为什么我要没了亲娘,叫另外一个和我完全没有半点关系的女人母后。至于容征,他和他的生母一样,总是那么高高在上。他们给什么,我就要感恩戴德。”
“他什么都抢,只要看中了什么,就顺从本心的抢过来。”
芙萝听了想起原文里“自己”的下场,顿时有些冷。
容征对他这个兄长没有一星半点的尊敬,一点都没有,就连当初追逐芙萝也是光明正大,后来有人看不下去对先帝进谏,被敲打了几回,这才稍稍收敛。只是不摆在明面,而是私下里,多少人知道,多少人不敢对着太子指摘,回头全都落在了他的身上。
容征曾经的暗藏机锋和得意的话语,容衍全都还记着。
刻在了心里融在了血里,他恨这对母子以及那个父亲到了极点。
容衍的呼吸突然又重了起来,那种带着痛楚的粗重。
芙萝警惕的看着他,容衍整个人蜷缩起来,双手抱住头。神情十分痛苦,芙萝吓了一跳,就要起来,才站起来就被他一把扯住了手。
“你去哪里?”
芙萝见着他额头上有冷汗渗出来,顺着他那张脸颊流下。
“我去找御医过来。”芙萝说。
她才动了动,就又被人扯了下来,他低头压在她的肩膀上,咬牙切齿,“不准去!”
芙萝沉默下来,容衍一双修长的手臂直接绕了上来,头颅深处传来的痛楚,如同重锤敲打着头,他在这痛楚里获得另外别样的活着的质感,又痛苦不已大汗淋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