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时常被临海大长公主抱来,和皇帝舅舅说一些家常话。
先帝是寒门起事,当上皇帝之后,也没有什么皇家作风,时常让姐姐带孩子过来,陪着说说话。
故而她对这里也比较熟悉。
她左右看看,看向前面的女官,“燕王殿下现如今是要做周公辅佐太子,还是另有打算?”
前面的女官回头看了她一眼,再看的时候,她看的清楚,那女官眼神里带上了一股轻蔑。
“这个我不知道。宫内不比在外,仙师还请谨言慎行。”
芙萝有些好笑,“我以前在他一起的时候,从来都是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他也没有和我说过,要谨言慎行。倒是你,何来的身份,让我谨言慎行?”
女官猛地转身过来,满脸错愕。
“侍奉天家,需得小心谨慎。我倒是不知道,什么时候,阿猫阿狗也能在我面前放肆了。英国公和临海大长公主的门户还在,就轮不到你在我跟前放肆!”
芙萝自幼养出来的气势平常不显山露水,全部掩盖在那张妖妖娆娆的美人皮下。可是一朝而出,也叫不容人小觑。
一股凌厉从那张美艳的面庞里倾出。原本就不柔和的美人,显得更加凛冽起来。
女官一哽,可是嘴里还道,“那仙师当年为何要抛弃殿下,你可知道……”
“殿下的事,是你能过问的吗?”芙萝反问,她说话的语气比刚才都还要轻柔,只是一张嘴里吐出的话,可不是她语气那样温柔。
女官愤愤的闭上了嘴。
芙萝见女官这样,倒是心里有底了。至少看这女官的样子,容衍不是要把她带去砍个稀碎出气。
女官将她带到一间屋子里,将她放屋子里一放,看得出来心里憋着火,又不敢直接出来。又被她抓住把柄。直接把人往屋子里头一请。然后从外面把门一关。
听着手劲儿还不小,似乎要把心里头的那股火气给出来似得。
芙萝看了看屋内,虽然小但还算周全,东西什么都有。
芙萝突然觉得自己的前途还是可期,就算她得罪了容衍,但是瞧着这架势,他应该还没想把她给怎么样,从他的那个侄子男主身上,她见着一个人能扭曲到什么程度。
明明喜欢一个女人,偏偏要强迫她,而且不仅仅是强迫她,完事儿之后,还能叫人衣衫不整的丢到冰天雪地里,让人瞻仰。
芙萝一路过来的时候,还担惊受怕,怕容衍和他那个变态侄子一脉相承。也有那些毛病,她不怕被酿酿酱酱,反正躺平就是,绝不反抗,可是还要被丢出去受人围观,那就有些太刺激了。
现在瞧见这架势,似乎还行?
不过很快芙萝就觉得不行了!
这年也过完了,立春也过完没有多久,可是这天没有半点回暖的意思。屋子里没有地龙没有火盆,哪怕穿得再厚实,过了小会,她也就觉得冻脚。
屋子里头没有人,她坐在那里一会,有点受不了,往手心里哈气,小小的暖了会之后。就开始翻倍的冷回来。一阵接着一阵的冻人。
那女官去了也没有回来。像是直接把她往这里一丢不管了。
她把里头都逛了一遍,前后都给看了一遍。
看了一圈,这里倒是更像暂时放杂物的暗间。可以看出来宫里乱了一阵,里头堆着乱七八糟的东西,没有照着宫内分门别类的习惯摆放。像是抢出来胡乱的堆在这里的。
芙萝站了会,寒气从脚底那儿窜起来。
她站在那里,她出来的时候穿的厚实,可这个时候的寒气还是不停的从脚底透上来,顺着肌肤往身上窜。
过了好一会,终于有人过来,说请她过去。
芙萝跟着人出去,她冻的时间有些久,走到另外一间宫殿内,一进去暖意扑面,她才觉得活了过来。
京城的冬天,没有炭火这些东西,不是南边咬咬牙忍一忍就能忍过去。若是长时间在外,是真的能冻死人。
到了里面,她觉得温暖了许多。
内侍带她到另外一间侧殿,叮嘱她不可出声之后退下。
芙萝听到有声音传来,仔细听像是容衍的声音。她走过去,果然是见着容衍和几个武将一样的人坐在那里。
里头谈论的是朝堂上那些官员的去留。
当初容征御极为帝之后,便火烧火燎的削藩,杀了几个弟弟,又想要把北面的燕王代王赶尽杀绝。朝堂里还有几个大儒给容征出谋划策,结果燕王在蛰伏一段时间之后,直接借口清君侧起兵了。
如今打入了京城,皇帝也下落不明。接下来的,自然就是收拾局面。
她屏气凝神站在后面听。
她父亲英国公郭忠是享受父荫的,平日里领个看上去还不错的闲职,并不掺和朝政。但是她母亲临海大长公主为了儿子的前途难免要四处活动,她也不知道自己亲娘有没做碍到他的事。
而且算起来,她们一家子和容衍有仇。
容衍可能因为不甘心对她暂时放着不动,但是她父母,她也不知道容衍有什么打算。
她极力的放轻了脚步,慢慢过去,听到那边有人说,“那个曹宗珍,殿下打算怎么办?”
曹宗珍是皇帝容征的老师,他和李循一道,都是主张削藩的前锋。容征对付兄弟们手段并不温和,甚至算得上残暴。把藩王全数革除掉一切爵位职权,甚至贬为平民。这种暴烈激进的方式,就是出自这两个的建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