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彦一身金色甲胄,身披黑袍,手持红缨长枪,在千军万马中找到拓拔檀的身影,打马而至身前,拓拔檀现下已是双目通红,人尚存一丝神智,颤巍巍地指着李彦,嘴里却吐不出半个字。
李彦正色以答:“昔年你以陀罗花害我父王,今时今日,以彼之道还彼之身,昨日,你碗中之酒,沾有我大袖中的陀螺奇花,你今日毒,身死此战,已算大幸。”
说罢,红缨长枪一晃,挑开他的狼骨甲胄,一枪穿心。
拓拔檀立时坠马毙命。
鲜卑大军得见拓拔檀身亡,一时大乱。
慕容归闫遥遥一望,徒劳地整饬了一会儿军阵,却见无果。
当即大喊道:“慕容不战。”
慕容一部得令开始后撤。
宇文宏业一听素来狡猾的慕容老儿此时竟然不再战,心道不能舍了自家吃了大亏,于是随即大喊道:“宇文不战。”
战场之上片刻之后,仅余熙熙攘攘地拓拔一部与几个鲜卑小型盟落。
那挥舞军旗的小将一看,立时慌了神,丢开军旗,从怀里摸出一张白布,系在旗杆另一端,高高举起挥舞了起来。
这一场打了整整一个冬,酝酿了整整一个冬的大战,如此戏剧性地仓促地收尾了。
鲜卑大败,按约退回了漠南以北。
李彦又拟了一道文书,加盖帅印,昭告天下:“大穆之内,禁着鲜卑服,一律改着穆服。禁言鲜卑语,一律用大穆语言;凡迁入大穆的鲜卑人,一律以大穆为籍,死后葬在大穆,不准归葬漠北;禁止大穆境内的鲜卑族通婚。”
当天夜里,武城城内载歌载舞,宴饮欢庆。
马啸啸守着墨子昂,并没有出门去凑热闹,隔着大帐听了好一会儿的欢声笑语。
武城城内欢歌达旦,一连三日。
武城府尹深受鼓动,上得大台,讲了长长的一段话,感谢众军协力,保住了武城,保住了齐州,更保住了大穆,说得又是哭哭啼啼了一场,最后竟然哭晕在地,被两个军士架住胳膊,拖了下台。
春天到来的时候,西域人便动身回西域了,段子敬也动身回邺城了,小童,吴七等一行人便回清风寨了。
临行前,绿荷急匆匆地跑来问马啸啸:“你说邺城究竟冷是不冷,干是不干,我带些什么衣裳去才好?”
马啸啸翻了一个白眼。
回皇城是在三日之后,马啸啸和墨子昂坐在马车里随大军而走。
墨子昂虽已是好得七七八八,但仍需休养,便没有策马。
马啸啸自也不策马,斩鬼幽怨地拉着马车前行,甩得脖上铃铛叮当作响。
春光正好,沿途鸟鸣花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