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文心等不来父亲,以为他是真的变了心,心灰意冷之下,就随便找了个人嫁了,后来父亲听到她嫁人的消息,又兼之奶奶病重,不得已娶了母亲…磐…
一晃眼,却已经三十年了,原本这些,都是要被母亲一辈子封藏的,可却因着定宜的委屈,触动了方文心的逆鳞,要她全盘揭了出来……
“事到如今,多余的话我不想再说,我们夫妻三十年,我总会给你留一份体面,你身子不好,这里气候不适合养病,你去……国外吧。”
任老爷子忽然开口,任太太一惊,转而却是全部明白了过来,这样的决定……不是离婚逐出家门,却已经和那没什么两样了!
“成威!”任太太霍然起身,已是一脸斑斑泪痕:“我们三十年的夫妻……你就这样绝情?”
“若非我们做了三十年的夫妻,你以为我会这样手下留情?候”
任老爷子是连看都不愿再看她一眼,就因着年少时的骄傲和不愿低头,就因着一时糊涂的决定娶了她,才要自己与心爱的女人生生分开了三十年,到如今,又害的她的女儿遭受这么多折磨羞辱,悲剧一次次重复上演,若非顾念着司曜这个独子,他真是杀了她的心都有!
任太太知道他的性子,两人终究做了三十年的夫妻,她知道,丈夫做出的决定,一定不会再改变,只是……她怎么能眼睁睁就瞧着自己真的走到那样的境地去?
“司曜……”
任太太眼泪汪汪的看着唯一的儿子:“司曜……母亲纵然是做了些错事,可这都是出自一腔爱你的慈母心……你父亲现在恼了我,但我总归是你的母亲……”
“就因为您是我的母亲,就因为您打小就疼我爱我,所以但凡您说的,您做的,我就是再不甘愿,也不愿意违拗您,我长到这么大,就因着定宜不孝过一次,我这一辈子,也就独独爱过她一个女人,母亲,我真的不知道,她到底就真的那么不好,那么的让您讨厌?以至于您能对她做出那样卑鄙的事情来?”
任司曜站起身,这段时间来他瘦了许多,整个人看起来苍白而又憔悴,任太太看着儿子这般,又被他这般咄咄逼人的追问着,只觉得一颗心难受到了极致,却又怨愤到了极致!
凭什么呢?
她终究是折到了方文心的手中,可她的儿子,难道也要折在方文心的女儿手中?
“为什么这样做?我的一颗心,司曜你是真的不懂?你是我唯一的儿子,我只想把这世上最好的都给你,温定宜是很好,可是和明媛比呢?明媛哪一点不比她强?”
“可是母亲,明媛再好,再比定宜好,我不喜欢她,我喜欢的是定宜,您又懂不懂?”
任司曜无力的一笑,一双眼瞳,却是光芒灰败到了极致:“就因为您这所谓的爱,生生拆散了我和定宜,如今,你瞧着儿子失去了挚爱,一家人无法团圆,母亲,您感到高兴了么?”
“司曜……”
任太太心慌的无以复加,她怔怔上前一步,想要抓住儿子的衣袖,可任司曜却是退后了一步躲开了。
“母亲,您不是总说这些年操了太多心,身子吃不消了吗?那就按照父亲所说的,您出国吧……”
“司曜……”
任太太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她几乎站立不稳,耳边是金戈铁马的轰鸣,她死死的盯着唯一的儿子,可儿子却低了头并不看她,她不明白,她真的错了吗?
她想要给儿子这世上最好的,她真的错了?
为什么他们都不明白?为什么?
“我是你的母亲,亲生母亲啊司曜!我怎么会害你!”
任太太泪如雨下,嘴唇哆嗦着颤抖不停,可任司曜已经转过身去,他的声音漠漠传来,却像是一记重锤,生生砸碎了任太太残存的全部希冀。
“若非您是我的母亲,想必此刻,您早已无法站在我的面前与我说话了。”
“司曜……”
任太太眼睛一翻,终是软软的倒在了地上,任司曜听着那声音传来,心头有不忍滑过,可更多的,却是难以言说的复杂情绪。
他是真的有些恨她,恨到真的不愿意再见到她……
只是,她终究是他的母亲啊,这么多年的疼爱不是假的。
那么如今,唯一可以做的,也就是遵从父亲的意思了。
“扶太太回房间去吧。”任司曜吩咐了一声,门外的佣人慌忙轻手轻脚的进来扶了任太太上楼,任老爷子也开了口:“把太太的东西收拾收拾,明儿就走。”
原本只是半昏半醒的任太太,这下是真的彻底昏了过去……
等到客厅里只剩下爷儿俩,任老爷子这才看了儿子一眼,慢慢说道:“你还真是我的儿子,和我一样样的糊涂!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