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手拭去嘴角的血迹,眼睑微垂,掩去眼底晦暗不明的神色。
是他的错。
是他的不对。
是他想岔了。
三千多年过去,哪怕最初是因那道灵力对他有归属感,对他一见倾心,但那些朝夕相处不是假的,怎么可能没有一点真情在其中。
无论是她还是他,怎么可能一点都没有。
从始至终都是他逃避,故意不去细想罢了。
事到如今他们又该如何,这样的话他方才没有机会说出来。
但没关系。再找机会便是。
可惜芙嫣没再给他这样的机会。
她根本就不和他说话,只当他不存在,已经开始收回阵法。
谢殒看着她脸色苍白地用灵力一点点将金乌神木从玉石里拔。出,这阵法下的时候难,关闭的时候也难。她挖过心头血,身子本就没好,谢殒还强行损毁过阵法令她遭受反噬,所以她现在想正常收回也要吃很多苦头。
一时没坚持住,她咬牙放下了手。
她深呼吸许久,才算将几乎出口的血给咽了回去。
感觉到身后的视线,她转过头去,见白泽很狗腿地在蹭着谢殒的衣袂。
他不知什么时候来的,看见了多少,脸上没什么特别的表情,长及小腿的墨随风飘动,束玉冠间簪着白梅玉簪,哪怕到了这时她也不得不承认,论相貌,谢殒若称第二,天下便没有第一。
按理她已经得到了他,也已经要和他了断,但真正直面他时,欲念却好像更重了。
她记得他意乱情迷是什么样子,更想看到他崩溃倒塌,破碎毁灭的模样。
想折辱他,破坏他,污染他,将他踩进泥里。
她大约知道这扭曲的念头从何而起。
凤凰乃忠贞不渝之鸟,若非绝境,不会转移,是她体内那一半的凤凰血脉在作祟。
没关系,一半而已,她已经想到办法解决这件事了。
芙嫣起身,正思索间,忽见谢殒微微偏头,眉头一锁。
她也有所感觉——十重天的结界外有人,那她的阵法恐怕被人看见了。
她扫了扫谢殒,他也望过来,两人对视须臾,她一言不地消失,下一瞬便出现在结界外。
看见来人是谁后,芙嫣阖了阖眼,不自觉轻捻指腹。
这是她思索时常有的小动作,通常这个时候她心情都不会太好。
来的人既意外也不意外。
是云净芜。
在芙嫣看穿谢殒的心意之前,她以为云净芜会很早现十重天的异常。
她现在才来,倒与挡箭牌的身份很合适。
云净芜也很快现了芙嫣。
她其实没有真正地直面过芙嫣,女君岂是他们这种一重天小仙可以见到的。若不是与谢殒有些渊源,她还不知道要修炼多少年才有机会见到这位少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