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械部的干事和都轧钢厂的技术骨干一行人连夜往大西北赶,还没到第二天中午,就已经赶到了卢中山教授[cha]队的地方。
刘挺就在都轧钢厂的技术骨干这一行人中。
他原本就是搞机械锻压出身的,后来从技术科提干到了管理科,一步步爬升到了厂委书-记的位置上。
卢中山教授也在来的一行人中一眼就认出了刘挺。
老爷子盯着刘挺看了半晌,笑着同刘挺说,“是小刘啊……”他缓缓摇头,“你不该来的。”
刘挺知道卢中山教授是什么意思。
当初卢中山教授的事闹得很大,刘挺这些与卢中山教授走得近的人都差点受到牵连,卢中山教授在临被下放的前夜,还将他这些得意门生全都召集到了他的住处,亲[kou]叮嘱所有人,尽一切可能切断与他的关系,不要因为他身上那些不光彩的关系而影响到自己的前途。
那一晚,卢中山教授已经做好了客死西北,再也不见这些得意之徒的心理准备。
事实也没让他为难,他来西北的这些年,虽然每年都会收到一些来自全国各地的包裹,可都是借用了其他人的名字,他的那些得意门生并没有出现过。
卢中山教授很喜欢听着耳畔那自西北高山峻岭中吹来的狂风想,让那些倔小子倔丫头主动断绝与他的关系,估计难度很大,可要是不断绝关系,势必会影响那些倔小子倔丫头的前程,他们还年轻,不值得因为他这么一个行将就木的老骨头断送大好的未来……所以,他虽然会时常思念这些得意门生,却并没有一次盼过他们来见他。
可刘挺来了。
刘挺冒着前程尽毁的风险,来赌他的研究成果一定是真的。
卢中山教授拍了拍刘挺的肩膀,“回头我去找人买点酒,咱爷俩喝一杯。”
“卢老师,我呢?我呢?我能蹭一杯酒吗?”
卢中山教授看了段燕飞一眼,笑意直达眼底,“我当是谁啊,原来是小段,一起来,不差那一杯两杯酒。这边的酒很粗莽,喝着痛快。”
刘挺满目诧异地看着段燕飞,“燕飞,你和卢老师认识?”
段燕飞卡壳了。
卢中山教授解释道:“小段之前和我投沟通过一些问题,我都不知道小段和你是一个单位的。小段是你们单位的技术员?”
段燕飞求助的眼神朝他舅递送了过去。
刘挺噎了噎,同自家老师解释说,“卢老师,正式介绍一下,段燕飞,我外甥,亲外甥,我妹妹的孩子,现在确实在都轧钢厂担任技术员一职。”
卢中山教授的笑容越和蔼可亲,“原来是一家人。”
刘挺也脑补出了段燕飞为什么会知道卢中山教授的科研突破这件事的理由,原来这两位一直都有[jiao]流。
人最怕脑补,越脑补越容易深陷,还会觉得自己脑补出来的就是真理。
这会儿,刘挺已经脑补出自家外甥的技术为什么最近会大有长进了——原来是背后有卢中山教授做靠山。
有这么一位良师益友点拨着,可不就开窍了吗?
……
机械部和都轧钢厂的人对卢中山教授整理好的材料进行了三轮论证,每一轮论证的结果都是‘理论上绝对可行’。
“刘书-记,邹干事,我们觉得卢教授的研究很有意义,而且凭借我们的能力,目前实在挑不出什么错处来。”
“我建议,都轧钢厂可以按照卢教授的规划来进行工程验证了,一旦通过工程验证,共和国的机械产业都会迎来突破与升华。”
“不敢说能够达到美、苏、德、[ri]的水平,但我们肯定会跻身于全球前五。届时,再谈追赶美、苏的目标,我们就不算空谈了,起码能望其项背了。”
隔天一早,机械部和都轧钢厂的人就帮着卢教授搬家了。
各种手续都是加急批下来的,简直可以用风驰电掣来形容,直到站在都机场的土地上,卢教授才从神游中缓过来。
他没想到,那突然出现的山河大学会成为改变他命运的功臣。
他没想到,自己还有活着回到这片故土的一天。
他没想到,那山河大数据仿真平台居然那么强。
卢中山教授在心里暗暗誓,既然共和国的领导愿意再给他一次机会,愿意忽略他身上那些被迫粘上的污点而重新启用他,他一定要好好干,就算把自己这一身的老骨头都榨干,也要为共和国的机械工业贡献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