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犹清把包子咽下去十分惊讶道:“有吗?”
“关系好到这么大年纪还睡在一起,难道还不好?”
“咳咳……!”
夏犹清被呛得险些噎住,沈徵没好气在她背上拍了两下,岑照赶忙递过水去,沈徵伸手接了过来,夏犹清抱起来咚咚两口,拿杯子掩饰她的慌乱。
真是活久了什么话都会听到,以前人家都说她和沈徵是冤家……连算八字的都说虽不至于谁把谁克死,但凑到一起便是劫,还是两个祖父逼着人家老道士把词改了的。
岑照哪里知夏犹清想什么,仍一脸艳羡继续道:“我便没这么好的兄弟……”
夏犹清便顺着接话:“可瞧着府上应是家大业大,岑公子竟没有兄弟?”
岑照道:“我亲娘生的只一个大我五岁的姐姐,我十二岁时便嫁出去了,如今都有五年了。其他的,府上只一个妾室生的妹妹,三四岁话都说不利索,舅舅们家的兄弟又都在京城,府里整日只我一个,实在无得很。”
夏犹清却道:“岑公子,我们是外人,怎么这样便把家底都倒出来了。”
岑照也笑道:“我知你们不是歹人,若不然以沈兄的身手,那日在茅房直接宰了我拿钱跑了多方便,且我们家这般模样一看就不好惹,你们若不怀好意怎么敢跟我回家。”
“这也有理。”夏犹清笑了笑,这小公子虽单纯热情倒也并不傻,还有些孩子气模样。
夏犹清忽又想起沈徵说岑照有些像他十几岁时的样子,不过沈徵说像,他自己倒不一定真的觉得像,他说像他就是夸什么好看的意思,路边看个窝瓜,觉得窝瓜长得齐整他都要说一句这窝瓜长得像他。
他从小便奇奇怪怪脑筋不大正常,时间久了见怪不怪了。
她在心里编排沈徵一顿,饭也吃完了,又漱了口喝了茶,通体舒畅神清气爽,便开始了她的正经事,打牌。
她那天可不是撞大运,而是一切尽在掌握之中,她外祖父当年祖上可是开赌坊的,虽然不如昨日那家那般黑心,可后来娶妻生子,突然悟了,觉得这些还是有些损阴德,便金盆洗手改做别的生意,可一身的好本事无用武之地,教给孙儿又怕小子们以此做坏事让人打死,可看夏犹清这么乖乖的小女娃,了不起长大和姑嫂们打牌,便在她不会说话时便抱在怀里教,是以她轻易不和人打牌,不然怕是个众叛亲离的下场。
牌桌前,岑照搓了搓手,认真给夏犹清鞠了一躬坐了下来,沈徵坐在他们俩中间,夏犹清利落把十张骨牌一抹,皆面朝上,对岑照道:“来,记下每张牌的位置。”
岑照惊道:“为何要记这个,不都是旁人来洗牌牌的?”
夏犹清道:“自然是在他们洗牌的时候记下,只要记得那几张大的码在哪儿,方便你把它换到自己手里来便是了。”
岑照一脸震惊:“换,换牌……原来是靠作弊?”
夏犹清坦然道:“自然是,赌坊里的人也作弊,你也作弊,这不便又公平了。”
岑照被说得有些晕,夏犹清看他似还有些疑虑,便道:“我们先来玩一局,玩个最简单的。”
这个玩法叫做拆乌龟。
三十二张牙牌中,其中两张是单牌不成对,其余皆可成对。将牌打乱码好均分每人各取十六张,现将手中的对子拿掉,将牌背面朝上放好,之后比骰子点数,大者为先手,从对方牌里摸一张,放到自己的牌里,若又有对则又可以拿掉,然后对方再从自己这边摸一张,以此轮下去,这两张单牌最后到了谁的手里,谁便是乌龟。
这个玩法多用来哄小孩,是以岑照还觉得夏犹清太看轻他,况谁也看不见谁的牌,又没什么技巧可言,谁输谁赢可不一定。
可在当了第八次乌龟后,岑照终于服气了,可又没看见夏犹清动过任何手脚,便虚心请教,夏犹清看着沈徵对岑照笑道:“很简单,他看见你的牌告诉我的。”
岑照想退钱了。
夏犹清解释道:“作弊哪有什么高低,能赢便是有用的,凭运气谁也不能做常胜将军。”
于是岑照开始老老实实学记牌偷牌,假装去解手然后让小跟班捣乱扔掉人家等着凑对的九饼,脸不红心不虚的拿一个六饼一个八饼装一对这种事。
虽然听起来非常龌龊低级,但和普通人玩却经常能赖掉,这和岑照想象的并不一样,原来这没有什么真正的高手,只是看谁鸡贼手快脸皮厚同伙多……
不过这些也要勤学苦练熟能生巧,一半天是学不会的,一晃到了午间,一个五十来岁的妇人进了屋来,岑照便捏着筛子道:“李婆婆,这两个是我的友人,请厨上备了好饭来。”
李婆婆哎了一声应下,吩咐了小侍女去传话,端了茶水放到他们桌上,岑照便顺口问道:“李婆婆,我娘几时回家?”
李婆婆道:“快了,要不了十天半月。”
岑照嗯嗯应下,和李婆婆又搭了两句闲话,突然高兴大声一句:“师父师父,你瞧,这是果然是两张天,我记住了。”
夏犹清放水,半天终于给他赢了一次,便拿起荷包道:“愿赌服输,输你两个铜板。”
岑照笑嘻嘻伸手:“快拿来。”
夏犹清一边掏钱,却听门外又有人来,一个年轻女子做小妇人打扮,怯生生在门口道:“妾莲香请大公子安,我想寻李婆婆说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