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神英完欲走,巫仇天低声道:“等等!”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身上沾染的灰尘,抹了把嘴角的血渍,语气中略带疑惑:“为什么不杀我?”
“你很想死?”神英回过头,冷冷的问了一句。
巫仇天摇头,笑道:“世人皆贪生畏死,修真者尤其爱惜生命。我既不是儒家的圣人,也不是道家的仙人,哪里会不怕死。只是神帝谷与如今的巫门勾连在一起,视我如眼中钉肉中刺,你是神帝谷的青年高手,难道就不想拿我项上人头回山门邀功?”
神英怒道:“巫仇天,我把你当对手,在你眼中神英就是如此不堪?”
巫仇天有些不明白对方为什么会怒,正要开口询问,神英马上替他解决了疑惑:“神帝谷的立场,是神帝谷的立场。我的立场,只代表我自己的立场。我无法左右神帝谷上层的想法,他们同样无法左右我的想法。”
“那我是不是要多谢你饶我性命!”巫仇天没头没脑的来了一句。
“不需要,我等着你,总有一天,你我必有一战。”完,神英和那妇人一同离去。
朱席从院墙上跳下来:“子,就这微末本事,也敢要帮知儒堂的忙,出去真是让人笑掉大牙。以你的本事,如果加上那红鸟的帮助,还有一只上古异兽相助,对付神帝谷的那子,应该不是问题才对,为何如此不济?”
“老头,别以为我借住在你家你就可以指手画脚。我输了就是输了,不关你事。”巫仇天歪了歪嘴,故意呛声道。
贾明达故作正经地道:“咳咳,朱老头,你这么就不对了,这子刚受伤没多久,能够跟那子打一场已经不错了。你倒是是不是跟那婆娘有一腿,前不久还看到你知儒堂和神帝谷厮杀,怎么今天就舍得放他们走了?”
朱席没有正面回答,而是没好气的对巫仇天道:“你子真不识好歹,老夫一番好意,倒是让你当成狼心狗肺了。算了算了,你爱怎么样怎么样,早让那帮神棍抓回去扒皮抽筋也好。”
“唉,老头,你那有没有丹皇那讨来的灵丹妙药,给我十颗八颗的。”巫仇天腆着脸笑道。
“没有,你打不死的,别来坑骗老子的丹药。对了,儒门和神帝谷大战将起,你好自为之,没事最好别出去。”朱席用力的挥手,离开的度比来的时候还要快上几分。
恩?这老头怎么知道?巫仇天心里泛起这样的疑惑。他并不是打不死的强,而是因为体内有祖灵,只要没有在一瞬间完全死透,祖灵就会自然而然的护住体内的一线生机,从而让他顽强的活下去。
事实上,他自己也是不久前才知道自己很难被杀死。他之所以到现在还活着,是因为他还没有遇到过越天阶的存在,一旦遇到那样的存在,他必死无疑。
汉国城内全面戒严,这戒严是相对于修真者的,那些普通百姓,修真界的人自然不会故意去伤害。一旦大战波及百姓,死的人太多,蜀山和昆仑的老牛鼻子马上就会动手。
当初那个不能大规模伤害普通百姓的规矩,可是那帮老牛鼻子定下的。
巫仇天没听朱席的话,在房内打坐了不到半个时辰,就出城晃荡去了。
刚刚谈崩,双方的反应度都没那么快,所以巫仇天暂时还算得上是安全的。
在城外晃悠了好半天,眼尖的三就看到远处黑压压飞来一大片人。巫仇天赶紧在地上一人高的草丛中躲起来,他觉得天上高来高去的高人们,应该不会现地上有人存在。
不一会,那团黑影近了,至少有百八十个未曾散出气息的高手,他不敢过于将神识散出去,害怕对方现自己的行踪。
不管是神帝谷的人,还是知儒堂的人,一旦现他的行踪,麻烦都少不了。在这种时候,他一个有着地阶初阶的二流高手躲在蓟城外的草丛中,任谁都会将他当成居心叵测之人看待。
人群一晃而过,等那片黑云入了城之后,巫仇天才从草丛中爬出。
“你是谁?”还没来得及揣测那些人的身份,身后传来一个十分温和的声音。
在朝堂上纵横捭阖的儒家夫子们,总是能够不动声色的利用笔杆子拮取人头。所以巫仇天一都没有因为对方温和的语气而有所放松,毕恭毕敬地道:“在下巫门弃徒巫仇天,做客汉国宰相朱席住朱老先生府上,百无聊赖,出城散步。不想遇到诸位儒门大拿,便藏身草丛中,不想诸位误会。”
“我这子在你面前一个样子,在我面前又是一个样子,难道你就长得比我还要威风?”朱席从那话的中年人身后冒出头颅,已经转黑的胡须在没有风的空中飘动。也不知是被气的还是被风吹的。
巫仇天松了口气:“原来是你这个老不羞,害得爷白担心一场。”
朱席佯怒道:”不知好歹的子,早知道就该让你多担心会。老子一出现你就大放厥词,刚才还畏畏尾的跟个知晓礼义廉耻的读书人一般,一转眼就变成了街上的混子。”
“一个孩子而已,不至于这么大动肝火,你本来就为老不尊,也怪不得人家辈会恬不知耻。”那中年人一句话将两个人都骂进去了。
朱席暴怒,正要破口大骂,站在巫仇天肩膀上的三突然道:“为老不尊,两个都是为老不尊。”
那中年人眼睛一瞪:“哪里来的扁毛畜生,竟然能通人言。”
“哈哈,你也有吃瘪的时候,笑死老夫了。明明一大把年纪,还非要保持中年人的模样,这子还不如这鸟会话。”朱席像个孩子一样指着中年人哈哈大笑。
巫仇天摸了摸鼻子,眼前这中年人给他一种高深莫测的感觉,在不清楚对方底细之前,他不打算轻易招惹。之所以跟朱席没大没,是因为这老子很不厚道的将神帝谷三个黄衣人引到了他身边。如果光是这样也就算了,毕竟是那些黄衣人自己有意为之,可是这老子不尽全力,差让轩辕紫衣受伤,这就是他绝对不能原谅的事了。
朱席也是自知理亏,在救了巫仇天之后,也是对他百般忍耐。再加上朱席可以是知儒堂九国宰相之中最有童稚的老头,所以才会跟巫仇天一大一没事就斗嘴。
那中年人笑了笑道:“有人跟我过你,不过在他口中,你不是这个样子。”
“人在经历过一些事情后,总是会有所变化的。可能跟前辈起晚辈的人,在认识晚辈的时候,晚辈还没有经历过那么多磨难。”巫仇天不卑不亢,不跟朱席插科打诨,他话还是有板有眼的。
“恩,得也对,以后打算怎么办?是就这么浑浑噩噩在知儒堂混下去,还是有其他的打算?”中年人就像老朋友一般,跟巫仇天聊起了天。
知道他身份的朱席也不好出言阻止,静静的等待着巫仇天的回答。
巫仇天长舒一口气:“龟缩知儒堂,恐怕我那兵解的祖师知道后,会求上天降下雷霆将我轰杀。死去的师弟巫天和知儒堂的好兄弟周显儒,也会后悔认识我这个大哥。藏头露尾苟活于世,巫仇天做不来,巫门的弟子也做不来。如今晚辈不过地阶初期,想着神帝谷和知儒堂大战之后,在九州大地好好游历一番,增长增长见识。最重要的事增长修为,等到晚辈有能力之日,杀上神帝谷,鸡犬不留。”
后面那句话,巫仇天的语气已经有些森森然,朱席对他使眼色,他也是无动于衷。
那中年人微笑道:“你这孩子还真是大胆,敢在我面前什么鸡犬不留的事。知儒堂一向以中庸之道为宗旨,可容不得你这种杀戮行径。好在你还能出这种豪言壮语,也不枉周显儒在我面前跪了三天三夜。”
知儒堂的人虽然口中着仁义道德,实际上他们杀人的时候,也从不留情。只不过那些杀戮,在他们自己看来,是正义的杀戮罢了。
正待反驳的巫仇天从中年人口中捕捉到三个字:周显儒。
马上,他就迫不及待地问:“显儒未死?现在何方?”
中年人冷哼道:“神帝谷杀了南楚的王守仁,灭了南楚的根基,周显儒跪在我面前了一堆大逆不道的话,再加上神帝谷这些年的确太过猖狂。不然,你以为我知儒堂会用三百万儒生,跟神帝谷那帮神棍生死相搏?”
巫仇天默然,一切的一切,引子都在自己身上,王守仁是因自己而死,知儒堂的儒生们也是因为自己才跟神帝谷撕破脸皮。
见他一副悲痛的模样,中年人叹了口气道:“如今世道不太平,你一个年轻人老是这么躲着也不是个事,好在神帝谷的人没怎么见过你,你乔装打扮一下自己在修真界好好闯荡一番吧!一个男人,不经历风雨,是永远都不可能成长的。”
中年人完就离开,贾明达在中年人到来的时候一直缩在角落,等中年人走后才跑出来揽住巫仇天道:“那老头的对,好好自己闯闯吧!我还是不跟着你玩了,有我在,你永远都不可能得到历练。”
“你要走?”巫仇天转头。
贾明达脸上呈现出失落之色:“有缘再见吧!巫兄弟,再见的时候,希望我们还能把酒言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