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艮朝每年春秋二试实得两榜进士三百六十名,合周天之数,其中妖族进士约占据十分之一的名额。
这是因为妖族化形之前,多是披毛带角、横骨穿心,
就算成功化形,除了少数族群外,论读书的资质却是远远不及人类。
能占据十分之一的名额,还是因为太宗时弘扬太祖旧制,对妖族考生有特别的优待。
大艮朝以分制取士,而这些参考的妖族举人则有三十分的优待。
除非是状元、榜眼、探花这前三甲需要实打实的分数,不可以享受加分优待外,两榜三百五十七个名额,都可以享受加分。
这也是部分人族读书人和大儒们反对妖族取士的原因之一,
同样参考,凭什么分数要求不同?
吏部官员中,自然也有不少人天生厌恶、反对妖族,所以每到分授官职时,就会各种拖延卡难,
甚至出现了康诚十二年中试的妖族进士,到了康诚十五年还未得授职这样的笑话,最后还是赵官家亲自干涉才得解决。
见官家动问,童公公只得直言禀告:“官家,如今有人旧事重提那地鼠叔青一案,诋毁妖族学子,而且背后分明是有大手推动,闹得满城风雨。
吏部那边为此推出了‘良妖德考’,说是要一个个调查清楚这些妖族进士的德行作风,才肯授官。。。。。。”
“岂有此理!”
赵官家冷哼一声:“这些酸腐,个个目光短浅,不晓人和,不顾大局!
自太祖立国,借助良妖之力颇多,这才将‘良妖同国民’制度立为我大艮基本国策。
天下七洲,唯有我夏洲大艮独尊人道!
可是如今外有妖魔虎视眈眈,内有复妖社蠢蠢欲动,外洲那个不是对我夏洲垂涎三尺?
就连那原本同出人道的佛洲,也是尾两端,滑头的紧!
我大艮如今立国百六十年,根基却依然未稳,他们这帮做臣子的却还要阳奉阴违,与朕作对!
真是气煞朕了!”
端起面前茶水喝了口,赵官家按捺心头怒火:“童卿,朕欲下旨强行为这些妖族进士授官,同时斥责这帮酸腐,你以为如何?”
童姓宦臣忙道:“官家,万万不可!
授官查德,此本就是吏部职权,就算明知他们是故意拖延为难,官家却没有斥责的道理。
何况我大艮朝立内阁,权分六部,乃为太宗定制,
官家可以特旨升迁某位贤臣,却是不便插手吏部,否则那帮家伙怕是明天就要当庭‘死谏’了。。。。。。”
赵官家脸色一变,想起众臣慷慨激昂当朝死谏的恐怖场景,只觉心中无比烦躁。
坏就坏在他是个明君,总不能把这些大臣都给杀了吧?
若是那样做,大相寺佛骨塔中的父亲和大伯怕是都要放下成见争夺,来联手镇压他这个‘昏君’。
“童成功,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倒是说说看,朕要如何做才是?”
“官家。。。。。。倒也不是没有破局的办法。”
童公公笑道:“如今那些吏部酸腐就是拿着地鼠叔青说话,让人难以辩驳。
臣曾调看过地鼠叔青的卷宗,此良妖从无恶行,又颇具文华,寒窗苦读十年,才有进京赴考的资格,试问他为何要在京城犯案?
而且还是在科考前日,犯下淫·杀之罪?”
“童卿你是说。。。。。。有人制造冤案,要借此案兴风作浪?
好啊,好你个海正刚,朕只当你是铁骨铮铮,清正刚直,你竟敢此误朕!”
“官家,海大人为人刚直原是没错的,
只不过身为儒门中人,他也有他的难处,
身为开封府权知,他尚且知道自己的职责,并没有和那些人一起来反对妖族取士,这已是颇为不易了。”
“哼,你也不用为他分说,朕又如何不知?
一百六十年了,他们这是看着大艮朝渐渐稳定,认为不再需要借助妖族之力,就开始跳出来与朕作对了。
他们站在山腰,看不到山顶风光、山下大势,一个个愚不可及,却还自以为清明!
那海正刚没直接跳出来,怕是在他心中想来,自己已是个大大的忠臣了呢!”
赵官家连连冷笑。
童公公道:“官家。。。。。。”
赵官家摆手道:“童卿,朕知道你的心思。
如今吏部有意为难,这是在打朕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