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谨之挺拔的身躯浑然不觉地僵硬,举动都变得缓慢地停滞在客厅中央,孤零零的,漆黑的眼眸里居然也带了一丝迷惘。
“不用吗?”他艰难地问出声,字里行间都透露出一缕晦涩。
温霁宛若没有现,咽下杯中剩下的最后一丁点酒液,他起身将软椅推开一些距离方便自己出去,声音含笑:“真不用啦。”
他从兜里掏出车钥匙,手指转了几圈,对场上还清醒的几个合作人说了几句体面话,反正事情也谈的差不多,其余无非就是一些喝酒玩乐的事情,他没劲参与,看面前几个漂亮女生倒酒说着好听的话,还不如回去看看自己男朋友被气得脸色冰冷却不吭一句的样子。
其余人见他要走,纷纷给面子起身挽留,“真不留下来玩玩?这才十点多,还早着呢。”
温霁摇着头,打趣道:“家里有人,再不回去待会儿电话又催得紧。”说完他便摇着车钥匙潇洒地往门外走,背影带着一股旁人不可比拟的高傲。
“这么多长辈在,他就敢这样走,真是一点面子都不给。”
“算了吧,谁叫他哥在商圈占领一席之地呢,还能怎么样,忍着呗。”
秦谨之照例跟上次一样在客厅里等着,门锁咔哒一声被打开时,秦谨之动作迟钝地望着门口,反应过来后下一瞬立刻起身,温霁带着一身浓烈的酒气迎了上来。
“去哪里了?”秦谨之明明知道却还是忍不住问道。
温霁抱着秦谨之脸颊埋在他肩膀上,臭烘烘的酒味将秦谨之的衣服都沾染上几分,他桃花眼微微弯起,“谈事啊。”声音说得义正言辞。
秦谨之眯起眼来,眼白处因为熬夜而泛着细细的红血丝,最终没有说话,将昏沉得走路都踉踉跄跄的温霁搀扶到沙上坐着,“我去给你找点醒酒药。”
温霁阖上的眼睛又缓缓的睁开,声音咕哝低迷地说:“好呀。”可盯着秦谨之挺括背影的眼睛却是一片清明,虽然依旧潮红着脸,眼底却没有糅合一分的醉意。
“对方将生产机器名下的商标撕毁,再换上自己自己旗下设计的字母商标,到时候我会先向工商局那边申请处理,等证据收集完毕后,看你是愿意私下和解还是起诉法庭,不过年底法院都堆了不少案子,处理完毕竟得三个月后了。”秦谨之翻了几页卷宗资料说道。
“你觉得哪种比较好?”客户是个年纪三十左右的男人,相貌一般,穿着称不上十分考究,但是做工质量也不差。
秦谨之关上手里的卷宗,往办公红木桌面轻轻一扔,金灿灿的阳光从百叶窗透进来,映着秦谨之的瞳仁也变得浅淡:“不好意思,我们不替当事人做选择的。”
客户点了点头,撑着脑袋想了想:“那还是走诉讼程序吧。”
秦谨之颔,从桌面上拿起电话喊来手底下的一个实习生,“卷宗你按照顺序整理好,序号写在页脚处,有什么不会的问隔壁简律手下的助理。”
做完一切后秦谨之看了眼面前的男客户,虽说他没说,客户还是能隐约看透他眼神的潜藏意思:怎么还不走。
客户:“€€€€€€€€€€”
他扯着嗓子咳嗽几声,开始打感情牌:“你就没觉得我有点眼熟?”
秦谨之慢悠悠地抬起眼看他,端视了半分钟似乎并没有印象,正欲摇头被对面的男人拦住,“我们初中同学你都忘记啦?我坐你后桌来着,你记性也太差了,温霁都对我有点印象了。”
秦谨之嗯了一声,并没有想要叙旧的意思。
“哎,在你面前提温霁貌似不太好吧,你俩以前可水火不容来着。”他消息闭塞还没有得知两人已经在一起的事实。
“无碍。”秦谨之说道。
男人继续说:“不过你们都挺不错的,一个合伙开律所,一个正准备开上市公司,再加上他头上有个大哥事事替他撑着,费不了多少心力。”
秦谨之不耐了,撩起眼皮看人时泛着冷光:“你怎么知道?”
男人会错意了,没有理会到秦谨之语气里的嘲讽,反而继续津津乐道:“因为我们公司旗下的产品正和他们搞联合开呀,双方行程多多少少都会了解一点。”
秦谨之听到后不知想起什么,干燥洁净的手指玩起了桌上放着的钢笔,指尖转着漂亮的圈,漫不经心地问道:“话说23号那天你们有谈合作吗?”
“啊,你问这个干什么?”
秦谨之解释:“那天我有一个朋友,他受了温霁的约,结果半路接到温霁电话,说有事要谈差点失了约,当时还难过了一阵。”
男人突然噗嗤不合时宜笑了一声,“这种借口你朋友也信呀?不知道是说蠢还是单纯呢,我想了想啊,22号当天我们就把事情商谈完了。”
“23号他们公司应该是没有事的。”
秦谨之面无表情地回到家时,温霁还没回来,他给自己冲了一盏浓茶,拿出两个杯子摆放在桌面,依次将泡好的浓茶倒进杯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