杯身都被烫水熨得炙热,可秦谨之手掌心却依旧跟冷雪一样凉。
热气蒸腾袅袅直上,一点一点往上飘着,等热茶的白雾都快散尽温霁才慢吞吞地打开门锁进来。
他一进屋现客厅黑黢黢的,尽是一片漆黑,只能依稀借着小区楼下的路灯将室内的大致物件看个分明,同时也看见沙上端正坐着一个大致轮廓,温霁嘟囔一声:“你怎么不开灯呀?”
说完温霁将开关打开,灰暗的视线顿时亮如白昼,一刹间照得温霁适应不过来眼睛刺痛。
他在门关处换好鞋子,现秦谨之一动不动地处在沙上,桌面上的的水杯已悉数变冷。他开车回来,车上暖气开得十足让他口干舌燥的,顿时将桌上的水杯拿起仰头喝个一干二净,喝完不禁咋舌评论:“好苦。”
秦谨之听到他声音后,整个人才好像活过来一般扭过头来,沉静的目光仿佛要望进温霁瞳孔深处,带着细微涌动的寒刃:“为什么?”声音从嘴巴里吐出来跟被人毒哑了似的,喑哑难听。
温霁被骤然一问,有点不解,他扑倒秦谨之怀里,却现秦谨之身上也凉得彻底,身体躯干仿佛被放进冰窖一般冻得僵硬。
“什么为什么?”温霁搂住他反问。
秦谨之面无表情地将温霁稍微推开一点距离,可还是以抱着他的姿态,他舍不得推太远,怕自己再推就抓不住了。
“为什么要骗我?那天。”秦谨之不紧不慢说着话,维持着仅有的体面。
温霁倒是一下子就听懂了,清秀漂亮的眉间一挑,人还是继续往他怀里钻,声音依旧轻快:“这个呀?不应该问你自己吗?”
“我以为你会知道的。”
第34章
秦谨之陡然明白过来,往日的画面一帧一帧的串起,皆是前因。秦谨之踅摸地垂视在他怀里腻歪着的温霁,声音听起来似乎没有温度:“你知道了。”一句平淡没有起伏的陈述句。
温霁从他怀里爬起来,莹润的眼珠跟盛了一泉水似的,干净,清澈,让秦谨之心底莫名生出些许卑劣感。脸上伪装的假象都快要挂不住,被这双眼睛明澈地看着,仿佛在给这几天困于囹圄的自己一个巴掌,嘲笑他近一个月来的伪装。
秦谨之头蓦地疼得厉害,手不听使唤地抖,就连抱住怀里的青年都恍若极其困难。
温霁倏地从他腿上起身,面部带着一种别样的漠然,是秦谨之先前不曾见过的,“是啊。”
秦谨之觉得领口过紧,勒得他胸口慌过于不畅,伸手将系在最上颗的那刻扣子解开,终于舒缓了一口气,“什么时候现的?”他说着话克制住心底涌上的怪异情绪,端了一杯冷茶呷过一口。
凉意的冷茶入口,口腔上下都被一阵浓苦的茶香包裹,从喉咙浸透到胃里,难受得脏腑都因为这股凉意开始痉挛。
温霁置若未闻,想起先前他说的话,场景似乎都没变,只不过角色倒换而已。
他想起那会儿受的气,心里更是憋得心上八下,于是故意用一种格外漠然的语调说着令人误解的话:“感觉是不会骗人的。”
“终究会察觉的。”说话的眼神都变得恶狠狠的,嘴上更是毫不留情。
“哗啦€€€€”一声清脆炸裂声响应在落针可闻的客厅里,秦谨之端着杯子的手空荡荡的,大理石地板上尽是一地破裂的瓷片,褐黄色的茶水湿漉漉地淌在地上,零星一点溅落在秦谨之的裤腿上,浅灰的的西装裤上洇开湿痕。
秦谨之在客厅待了一宿,阳台上摆放的玻璃烟灰缸落满了烟蒂,抽完的,没抽完的,烟灰堆积了满满一层,活像庙里堆满了香灰的香炉。
短短一晚上,实属惊人。
温霁没管他,早早就睡了觉,醒来时现身边位置空荡毫无睡过的痕迹。温霁伸手探了探,一阵凉意,难不成是一晚上没进来?
他用冷水洗了把脸,出门时看见秦谨之正端着做好的饭菜出来,眼底浮青一片,神态疲倦,看样子是一夜没睡。
温霁嘟了嘟唇,想起那天秦谨之出差回来,温霁可是几乎快一夜未眠,搬去侧卧一连半个月都没睡好。
昨晚谈论的事没能谈出一个结果,在静谧的沉默中戛然而止了,秦谨之见他出来神色一怔又恍若无事生一般,“过来吃饭。”
温霁应了声,慢吞吞地挪过身躯坐在椅子上,优雅地叠着腿慢条斯理吃着早餐。
火腿被煎得焦酥,上面只洒过一些粗盐,并未放其他的调料因此吃起来格外原汁原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