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红!裂口!冻疮?
没关系,只要价钱比平日要高就可以了。
借着煤油灯做些缝缝补补的针线活。
刺伤!针孔!疼痛?鲜血?
没大碍,因为他们姐弟在晚上也有了一条收入来源。
即使会很累、会很疼、会很苦、会很难受,但只要义勇在身边,只要亲人在身边,只要睁开眼就能看到自己的珍重之人,早出晚归的劳累不足便为惧。
即使膝盖被河边碎石硌得红,即使那两张双手满是划痕与针口,只要能在晚上吃饭的时候听到小义勇的那一句“我。。。。。。。。没有被讨厌”,富冈茑子心中的一切委屈就能够被抹除,她身体各处传来的痛苦呻吟就能够被轻轻抚慰,融成足够将心房溢满的满足,化作嘴角衷心的弧度。
那是棉花糖一样的甜,直至心间!
可一直这样下去是不行的。
富冈茑子轻咬下唇,藏在袖袍下的手也越攥越紧。
下雨天与冬日会吱呀作响的膝盖,直起身时就像是被刀掠过的后腰,煤油灯下眼冒金星逐渐看不清的视野,以及她用线怎么穿都穿不过的针孔,无一不向她揭露着一个赤裸裸的悲哀现实。
她。。。。。。坚持不了多少时间了。
很快,或是两年,或是一年,更有甚者,六个月,几个月,她的身体就会慢慢垮掉。
她怕啊!
她怕自己的身体就这么垮掉!死掉!烂掉!
但她更怕的是再也找不到合适的工作,得不到足以养起这个家的钱。
那怎么可以啊!
富冈茑子微垂着双眸,温柔地与富冈义勇对视,轻轻勾起一抹宠溺的笑。
但她长袍下的手背,早已青筋暴起。
没错!绝对不可以!
或许该骂她贪婪吧。
因为她不甘心义勇只能过现在这种勉强吃饱饭的生活。
她想看着义勇好好长大,去认识更多的朋友,露出自内心的微笑。
她还希望自己的弟弟去读书,丰富学识,不能再像她一样吃了没有文化的亏,只能干一些谁都能干的粗活。
如果可以,她还希望义勇能去旅行,见识见识这方天地,在更大的舞台上挥洒自己的青春,找到自己人生的意义,追逐幸福。
她想要自己的弟弟得到更好的,也清楚得到那些东西就必须要付出一些代价。
而她能付出的东西已经不多了,
在过去,她付出的是人人都有的时间、精力与健康。
在现在,她能想到的付出,便是笑着参加一场婚礼。
她会得到一些东西,而砝码便是一个女孩的青春、一个女人的未来。
不过,也没有什么委屈的不是吗?
加入有钱的豪门,做一个衣食无忧的富家太太。
即使做一只光鲜亮丽的花瓶,也总比做滚在泥泞里的泥鳅要强吧。
她的这一生已经算是幸运的了,最起码依靠自己从父母那里得来的外表与每个女孩都拥有的青春,她能够有一个还算不错的未来。
尽管可能没有那种如蜜糖般甜蜜的爱情,可世间又有几人能得到那种可遇而不可求的糖果。
只要义勇能够幸福就够了。